李如松听后紧皱眉头,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一起回归伯府,吴医师尽快验证,到底尤铁匠所中何毒,方能向父帅禀报。”张仵作和吴医师一同称是。
而此时那些捕快已经将铁匠铺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除了和白任义府宅共用的后墙墙角处的柴草堆后有个不大不小的墙洞外,其余并无任何奇怪的地方,而那墙洞大小只能勉强容纳家猫小狗通过,稍微大点的狗都难以通行。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有蛇蝎毒物停留过的痕迹。
李如松拿了捕快的查验文录,而后三人和吴医师,张仵作一同前往伯府。那些捕快已经通知义庄将尤铁匠尸体带到义庄停放,由于陈宰熙有所交代,并未取封条封闭铁匠铺。只是带上店门,回归宁远衙门。
李如松几人回到伯府,吴医师先去医房查验到底是何毒物,张仵作随着李如松三人进了前面花厅。只见李富心神不宁的在花厅门口来回走动,李如松上前问道:“父帅在吗?”李富道:“大帅刚回,而白家街的白任义也跟着一起来的,不是何事,大帅此刻正在大发雷霆,少帅还是先莫要打扰为好。”
李如松听闻白任义来了,暗暗奇怪。之前父亲单见黑羊子,正是因为黑羊子提到白任义,父亲这才面见,后来自己也曾问过父亲,但是父亲并未告之,只说日后你自然会知道。而此时白任义进府,而父亲又大怒,心中更是不解,站在门口犹豫是否此刻进去禀告。
这时只听花厅里,李成梁暴跳如雷的吼声:“滚,还不快滚,赶紧去找,如果找不回来,你满门老幼连个收尸的人都留不下来,快滚。”而后只见厅门一开,一个白白胖胖的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这人七尺来高,浑身肥胖,但是衣着华贵,最为显眼的是此人肚子极大,一圈下来估计没有六尺也相距不远,此刻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出门脚步慌乱,不禁被门槛绊了一跤,李富赶紧上前扶着,嘴里说道:“白大官人,当心脚下。”那人好不容易爬起身来,也没答话就急匆匆往大门处跑,可是因为身体太胖,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弯下腰稍微缓了几口气,又接着跑了出去。
因为此刻气氛紧张,赤哥儿看到白任义举止滑稽,本来想笑,可是看看李如松神色凝重,秦苍羽脸色暗淡,也就强忍着没笑出来。这时李成梁在厅里问道:“是松儿回来了吗?”
李如松口里答道:“父帅,是孩儿回来了。”说着带着几人就进了花厅,李富从外将门带上。李如松见了李成梁,只见李成梁面色黑青,当真是动了真怒,当下也不敢造次,赶紧将捕快文录呈给李成梁,又将刚才验尸经过讲了一遍,而那张仵作见了大帅,过度紧张,讲话结结巴巴,好半天才算说的清楚。
李成梁出奇的一次也没有打断张仵作的讲话,而是极其认真的听着,等张仵作讲完,李成梁又问了几个问题,而后摆摆手,喊了李富进来让他带张仵作出府,又命张仵作回去再次仔细验看尸体,看看有无缺漏之处。然后命人前去吴医师医房,询问还需多久才能出来结论。而李如松三人就在花厅等待。
整整等了一个时辰,李成梁好像一直有什么心事一般,竟有些坐立不安,命府内府兵今后分作三班,日夜不停的巡逻防护,一副如临大敌的安排。
李如松见父帅火气正胜,心中奇怪却也不敢询问,只是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秦苍羽和赤哥儿站在李如松身后,也并未说话,秦苍羽性格本来偏静,又哀伤尤老爹身死,因而站在那里倒也无妨,但是赤哥儿生性好动,站的是腰酸腿疼,时不时往门口张望,盼着吴医师早些来到。
这时就见吴医师匆匆忙忙跑进花厅,见了李成梁赶紧施礼。李成梁问道:“先生结果如何?”吴医师回道:“启禀大帅,小人查验过了,尤铁匠所中之毒乃是一种蛇毒,只是,只是……”李成梁不耐烦的问道:“只是什么?快讲。”
吴医师道:“只是这种蛇毒奇特异常,毒性猛烈倒是其次,最厉害的是,小人将带有这种毒素的银针在盆中清洗,一般寻常蛇毒,如果用水稀释,毒性自会减弱,而这种蛇毒,只需些许,一旦遇水,却能将整盆清水逐渐变成了同样的毒水,当真厉害无比,那尤铁匠中毒之后,毒素进入血液,因而全身血液均变成了毒血,这才导致全身毒发致死,因而身体各处均有中毒反应。不过此种蛇毒也有个致命弱点,就是任何寻常蛇毒解毒之药均能解此蛇毒,当真奇特,小人行医以来从未听过此种蛇毒,也不知来源哪种毒蛇,不过只需身带寻常蛇药,即可无碍。”
李成梁几人听后也是觉得奇怪异常,越发觉得尤铁匠之死迷雾重重,但毒源不清,动机不明,实在找不到任何线索追查下去。李成梁叹了口气,对秦苍羽说道:“秦苍羽啊,你也听到,尤铁匠的死因是因为中了蛇毒,而并非有人行凶杀人,而此蛇毒根本就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哪种毒蛇所产,而且张仵作和吴医师也都说中毒应该并非是从口舌进入体内,而铁匠铺上下也并无任何毒物存留痕迹,因而连是否是有人故意投毒之说都难以证实,更何况去指正辽王涉案?本帅所能做也都做了,既然查明尤铁匠死因,你还是将尤铁匠之事交付陈宰熙大人审理,本帅对此也无能为力了。”说话时脸色更加阴沉,眉头紧锁,似乎担心着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