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顿

侠行九州 神都未醒 5450 字 6个月前

西院里面一株巨大的柏树冲天而立,后面三间房间,赤哥儿不禁抬头看了看,说了句:“这树好大啊。”

一个妈子说道:“这府里少爷小姐的院子都有一株参天大树,每个院子树种都不相同,松少爷的院子里是棵青松,桐小姐院子里是棵梧桐,这院子本是柏少爷的居处,柏少爷从小跟随首辅张大人左右,现在京城居住,因此这院子一直空着。”说着开了中间的大房,然后说道:“赤公子,今后这就是你的房间,我们先告退,吩咐后面给公子准备碳炉,一会饭菜就会送来,请公子稍待。”

赤哥儿躬身谢道:“多谢两位妈妈了。”然后进到屋里,里面宽大明亮,窗明几净,床上都是今年新打的棉被。

赤哥儿坐在椅子上,细想之前种种,念及阿玛额娘,心头不由得大痛,轻轻摸出阿玛临终前托人带给自己的那个奇怪的物件,手指摩挲上下,只见上面有些纹路好像是河流一样,心下奇怪,阿玛视此物为圣物,但究竟何用从来也没听阿玛说起过。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窗外传来黄莺般的声音:“咦,你这是何物?我也有一块和你这相似的东西,一直不知道干嘛用的。”

赤哥儿往窗外望去,正是李如桐站在窗外,手里提了个食盒,张着大眼睛望着赤哥儿手里的东西。

赤哥儿趴在窗头探出身子,奇道:“桐姐姐,你说你也有一块吗?”

李如桐走进屋里,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拉出脖子上的金链子,带出一个荷包,打开里面也是一块发绿的青铜不规则物件,上面也是纹路清晰,隐隐好似一座山的形状。

赤哥儿将自己手里的递给李如桐,说:“对一对,我看好像是能拼一起的。”

两个人不停摆弄了半天,也丝毫不能对在一起。赤哥儿问道:“桐姐姐,你这是哪里来的?”

李如桐说道:“我娘给的,说这是我的护命符,让我随时都要戴在身上,可保我消灾免难,你的哪里来的?”

赤哥儿回道:“这是我阿玛留给我的遗物。”两人疑惑不解,两物件如此相似,却又不知道究竟作何用的?

两人研究半天,毫无头绪,也就不再多想。李如桐收起荷包,说道:“你还没吃饭吧,那些下人怠慢的紧,我就去厨下拿来给你送来,母亲还让我给你带来两套衣服,说是哥哥的,不过从来没穿过的。”

赤哥儿问道:“谢谢桐姐姐了,我还没吃呢,你呢,如果没吃一起吃吧。”

李如桐笑道:“你吃吧,我吃过了。吃完放着,一会叫下人来收拾。”

李如桐打开食盒,是四菜一汤,赤哥儿虽然早已肚中饥饿,但是见李如桐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也不好拿起碗来,

这时只听李如桐说道:“听爹爹和师父师叔们说,你们女真人精善骑术,弓箭百发百中,可是当真?”

赤哥儿摇摇头笑道:“女真人是骑着马长大的,男女老少都会骑马,因为女真人狩猎为生,百发百中不敢说,但是猎鹿射獐是为了口食,如果射不到,就要饿肚子了。”

李如桐问道:“如此厉害啊,那你呢?骑术箭法如何?”

赤哥儿说道:“我三岁阿玛就抱着我骑马,六岁就在山林骑马射猎。不过比不了我阿玛,我只能打些野兔而已。不过打猎很好玩,带上黑狗,策马骑射,在草原上飞驰射兔子和大草鼠,在林子里追鹿和獐子,然后晚上架上篝火,将肉一片片切下来,用拨叉叉了,放在火上烤的焦香,好吃的紧。”

李如桐听得一脸神往之色,似乎身子已经飞到那大草原上,骑马奔驰,朝着远方的夕阳而去,身后的篝火烤着香嫩的鹿腿,似乎觉得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流遍全身。

李如桐稍呆了片刻,就起身告退。

赤哥儿也饿坏了,一股脑的吃了个干净,然后习惯性的把食盒收起来放到桌下。脑海中依然是挥之不去的母亲惨死的情景,心想如今能安身于此,定要勤学苦练武功,将来好能手刃尼堪外兰,想到此处便觉得一刻也不能耽搁,见屋里有挂着装饰的宝剑,抽出剑来,立在院中,脑海里回忆当初老许头教自己的剑法,呼呼的练了起来。

宁远城是坐落在辽东南部的一座城市,这些年宁远伯李成梁坐镇宁远,辽东铁骑横扫大漠,纵横无敌,因此宁远城虽远在边外,但是因为没有战火侵扰,各路商贾都来这里经商买卖,蒙古人,女真人缺少生活用品,只好拿马匹交换中原的各种用品,都集中在宁远城,所以宁远城异常繁华,被誉为边外江南。

俞大猷和赤哥儿风尘仆仆,一路晓行夜宿,这一日来到宁远城。

刚进了东门,只见一匹白马拴在东门外的拴马桩上,一个白面英俊的公子,站立在马旁,手搭凉棚正在四处张望,远远望见马车到来,面露喜色,赶紧小跑到近前,喊道:“可是师伯吗?”

俞大猷掀起门帘,这公子一见正是俞大猷,扑通跪倒,喊道:“师伯,您可回来了,想死孩儿了。”

俞大猷哈哈一笑,说道:“松儿,快起来吧,等久了吧,你父帅此刻可在府上?”

这英俊公子站起身来,回道:“禀师伯,父帅今日去城外演兵去了,师父也一起随行,日落便回,父帅接到师伯的书信,告诉孩儿师伯这几日应该便会回来,孩儿便日日在城门处等待,今日终于等到了。”

俞大猷笑道:“好好好,知道惦记着你师伯,也不枉老夫疼你。”

李如松站起身说道:”师伯请慢行,孩儿这就先回府禀明母亲,安排酒菜接您老人家。“而后望见车里的赤哥儿,便朝赤哥儿看了一眼,然后挤了挤眼,转身翻到马背上,打马而去。

赤哥儿虽然不知道这个公子是谁,但是看他衣着华贵,所骑白马俊朗异常,心中猜想应该是宁远伯家的少爷吧。

俞大猷下了马车,对赤哥儿说道:“刚才接我们的是宁远伯的公子,名叫李如松。你的事情老夫前几日已经传书告知宁远伯了,今日宁远伯不在府上,且随老夫先去见过夫人吧。”而后头前带路,就要前行。

赤哥儿也赶紧下了马车,说道:“老前辈步行,赤哥儿也自当步行。“

俞大猷点了点头,便结了马车钱,带这赤哥儿便往总兵府而来。

到了府门,李如松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见俞大猷和赤哥儿而来,自己赶紧上前迎着,陪着俞大猷和赤哥儿进到门里,直奔后宅,边走边高声喊道:“娘,娘,师伯他老人家回来了。”

只见正屋门帘一挑,一个女孩子跑出的门来,一身紫色秀袍,肤色白皙,面容俊美,跑到俞大猷跟前,一个万福,然后拉住俞大猷的手,不停的摇晃,嘴里说道:“师父,您可回来了,大哥老是欺负我,师叔教了他一套拳法,每次练功,我都被他打的没有还手之力,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俞大猷哈哈一笑道:“丫头,你哥哥学新本事了?好好,改日老夫教你一套剑法,专破你哥哥的拳法。“

这时只听屋里有人说道:“桐儿,别胡闹了,快让你师父进来,师兄,一路辛苦了。”

女孩子拉着俞大猷就向屋里走去,这时内堂里迎出一个中年妇人,四十来岁的样子,面容姣好,皮肤光亮,慌忙走到俞大猷跟前,飘飘万福道:“烦劳师兄走这一遭,今日方回,鞍马劳顿,快坐,松儿,快给你师伯倒茶。”

俞大猷微微摆手,说道:“不辛苦,师妹可是等的急了?”说着和这中年美妇进了屋来,分别坐下。

李如松赶紧倒了杯茶递给俞大猷,这时那个女孩子倒在这中年美妇怀里,撒娇道:“娘啊,我哪里胡闹了,娘就是偏心哥哥,我被哥哥欺负,娘也不给我做主,我只好找师父给我做主了。”

那中年美妇轻轻搂着女儿,说道:“你这死丫头,今天你师父回来了,仗着有人撑腰了,越发的胡闹了。师兄,这孩子你要好好管教一下啊,不能总是宠着惯着了。”

赤哥儿本就落后俞大猷几步,这时看俞大猷走进屋内,一个人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也跟着进去,李夫人看到赤哥儿一人站在门外,向俞大猷问道:“师兄,这,这莫不是赤哥儿?”

俞大猷坐在椅上,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赤哥儿说道:“孩子,进来,这位就是李夫人,当初托老夫之人就是他们夫妇,说起来他们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赤哥儿抬头看了看李夫人,扑通跪倒,端正衣袖,就要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