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荣这人会怎样,完全取决于崔荣自己,如果接下来他稳住了,他的官途就完全不会受到影响,否则贬官只是轻的,要是查出他在任职期间为所欲为,掉脑袋也不过如此,说不定还会牵连整个家族。
疤痕幕僚从茶楼出来,就跳上了马车,随即钻了进去,马车缓缓启动,车内,姬淮和疤痕幕僚交流了几句,疤痕幕僚谈了他对崔荣的看法。
“殿下,在下认为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人一旦没有了脑子,那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会出现什么事情谁也预料不到。
姬淮点了点头:“嗯,把我们的人留意着,如果没有人合适刑部侍郎这个位置的,就把背后没人的人推上去。”
想必老大他们的想法和他一样,自己的人上不了,那就不要便宜其他人。
疤痕幕僚在下一条街下车了,他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走在路上,一些文弱的书生看到他只会绕道而行,更别说一些妇人和女子了,看到他更是紧张得不得了,所以他从不担心走夜路被打劫。
马车继续前行,原本姬淮是要回宫的,却看到路边一个熟人,他立即让马车停下了,带着郑兴安和胡季萌下了车,朝对面走去。
这个熟人赫然是周茂,他看到姬淮,面上浮现一层惊讶之色,拱手道:“殿下,真巧。”
姬淮含笑道:“真巧。”他看了一眼天色,又见路边一座酒楼,且这酒楼恰好是老六怀王的,便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不若孤请谦和一起吃饭?”
周茂拱手一礼,微微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一起进了酒楼,自有侍卫车夫把马车停在酒楼门口候着。
郑兴安和胡季萌跑前跑后忙着,姬淮和周茂在一间临街的雅间对立而坐,小二很快就上了一壶茶。
周茂斟茶,修长白皙的手好看极了,只是姬淮心思不在这个上面,周茂倒好茶之后,就飞快的把手放在桌子底下了。
姬淮斟酌一下词语,想问他有没有成亲的打算?
周茂却先开口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地问道:“殿下,最近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您没事吧?”
姬淮一愣,随即抿唇微微一笑,摇头道:“孤能有什么事儿?”
周茂好似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虽然在下人微言轻,但有几分敏锐力,我看得出来,不过一桩小案子,却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必然背后推手不少。”
“那谦和还真不是只有丁点敏锐力了。”姬淮笑了笑,这人倒是一个为官做宰的好苗子。
周茂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殿下夸赞了。”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交谈结束,姬淮心情很舒畅,周茂懂得很多,尤其是对底层百姓的生活感触更多。
当然这也跟他的出身有关吧,虽然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但周茂从小父母早逝,靠着父母留下来的遗产,他和老仆相依为命长大,但不代表他就能过上富裕的生活,虽然没怎么过度操心金钱用度,但街坊邻居和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都是普通百姓人家,家家户户都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但归根结底都是没钱闹出来的,又他本人忧患意识比较重,看世情反而比较通透。
周茂把太子送到酒楼门口,亲自看着马车融入夜色中,他才转身往租住的小宅院而去,只是隐在黑暗中脸上的表情特别让人难以捉摸。
两刻钟后,周茂回到租住的宅院,开门的依旧是独眼又驼背的老仆,老仆依旧用着嘶哑的声音说道:“公子回来了?”
周茂点了点头,然后绕过他进屋了,驼背独眼老仆关上院门,徐徐转身,周茂却站住了,背对着他,明明暗暗的光线下,他脸上挂着明显的讥讽,问道:“你们所做究竟是为了帮太子,还是陷害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