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鸾张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自从半年前,她们从巡捕房出来,重见天日,姐妹俩就没有怎么说过话。
“做小老婆的滋味好不好?”碧微开始打笑她,凑近她的耳朵,“刚才林大少爷对你那么体贴,都说妻不如妾,果真如此。”嘻嘻的笑声让屋内的人以为姐妹俩在说着体己话。
“他是不是夜夜宿在你的怀里?”碧微放开了尺度,就是让她觉得丢脸。
“姐,我真的没有出卖你们,你要相信我。”她拉起碧微的手。
“别碰我!嫌你脏。为了不受皮肉之苦,竟和日本人行龌龊之事。”碧微想起自己受过的刑就浑身发抖,她展平双手,仔细端详着,回味着,“月白最喜欢我的十指,握在手心柔若无骨,现在伤好了,却骨节增生,丑了,不美了。”忽的大声骂她,“都是拜你所赐。”
小鸾吓得腿一哆嗦没站稳,差点往一边倒去。碧微咯咯地笑着,替她整理好衣领。“你我是妹妹,我是不会害你的。但是保不准曼君会。把她害得那么惨,你说她会不会找你寻仇。”
“我没有…”然则她的解释毫无用处,被人扣上的帽子是摘不下来的。想到三姨娘告诉她的道理,竟是没有了争辩的心。
“张奇应该不会怪你,怎么说他是男人,都说好男不和女斗。”碧微替她分析了一遍。
这时厅堂中那只叫做小青的鸟说了话,“我爱你。再见。”
回林家的路上,汽车后座挨着小鸾坐的林月太,开了口,“改天我送你一只小花。”
小鸾眼眶微湿,“谢谢…哥…”她只能这么称呼他,因为她不爱他啊。
月太尴尬地笑着,他确是没有妹妹,所以也不算亏。
天色已晚,她也乏了,竟靠在他的身上打起了盹。月太体贴地叫司机开到侧门。侧门开在一个小巷里,不远处还停了一辆车。车里坐着易鸣。
他近日收到调令,要他回日本本土。这次回去,怕是再不能见到她,竟一人穿着便装,开着车子来到林家门口发呆。
看到月太将她抱下汽车,易鸣陡然开始胸闷起来,他摇下车窗,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却看得更真切了。然后一脚油门,滋拉一声,车子掉了头,留在青石板上一履青黑色的车辙。
他拿着一条很普通的青灰格子旗袍,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她穿的衣服。
海军俱乐部,二楼。这是他第一次来。一排排精致的小室,每间房门口挂着一个黄褐色的桃木牌,写着房间号和女人的名字。
他随意走进一间房,来不及看清坐在榻上女人的样貌,直接就把旗袍仍了过去,“穿上。”他命令道。然后站在屋外等着,点上一根烟。
好一会儿,他掐灭了烟头,走进去,带上了门。“背过身去。”
他把她推到墙角,迅速解下皮带,冲着旗袍扬下一鞭。“我说过,这不是游戏,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这里的女人属于高级慰安妇,专门为日军高级官员发泄用。
又是一鞭,“我要走了,是不是还要祝你幸福。”
靠在墙角的女人吓得闭着眼,声声叫着疼。他的心也一样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