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算了,晚上招待所等我。”井上刮了下美子的鼻子,突然想起还有点公务要处理,便先走了。
美子住在招待所的这几个月,倒是把日本驻军方面的高官和家属名单掌握得差不多。但想要进一步的信息,确也没有了,琢磨着怎么把井上甩掉。
前几天,她也向上级报告过,荣仓大佐不能靠色相接近,建议放弃对苏小鸾的培养。但中统上海区的区长只是轻微点了点头,似是另有计划。
“城隍庙那里热闹,”香玉拉着婉静坐上黄包车。“从黄浦江边走。”又跟拉洋车的喊了一嗓子。“这样可以顺便欣赏夜景的。”
婉静朝右手边望去,江上停泊着好些民船,桅竿上各挂着二三盏桅灯,倒映在江面。“这样看花灯还是头一次。”
到了城隍庙,花灯的种类就更多了,莲灯、球灯、人物灯、走马灯…
“那个灯是个兔子…”婉静回头跟香玉说,人流中却不见了她的踪影。
香玉这次出来是真的来看灯,她是一个家里呆不住的人。只是刚才她被人拉走了,“二姨太,别来无恙。”她抬起头,面前的四十多岁的男子十分面熟。
“您是…?”香玉努力想着。
“自从去年参加林老爷的寿宴,您的婀娜风姿,可着实印在了我心坎里。”男人奉承着,却极讨女人欢心,尤其是对一个年轻漂亮的成熟女人。
“我想起来了,您是曼君的父亲,颜老板。”香玉听得寿宴二字,有了联想。
“正是在下。”颜老板摘下帽子,行了一个君子礼,“可否请您一叙?”他优雅地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对面正好是丰泰茶庄,让香玉不忍拒绝。
婉静来到上海不到半年,是大太太娘家的远房侄女,乡下的老家遭了灾,丈夫也去世了,特来投奔林家。
她是不常出门的,对上海的街道也不甚熟悉。在灯会中与香玉失散,急得不行。冒冒失失到处乱走,竟走到一处不知哪里的地方,红红的灯笼下面好些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街上,跟路上的男人到处搭讪。
突然一个面相凶煞,长相猥琐的男人拉住她,就要调戏。婉静年岁大些,知是不能与之硬碰硬,便与他虚与委蛇,趁他不注意,就往开着汽车的大路上跑去。
边跑边喊,“救命!救命!…”
哪知这个男人也不是好被骗的,抓住就地呼給她一个耳光,将她按在地上。
陆尚坐在车里刚从季老板那里回来,看到路边像是有事,便问开车的陈中,“前面怎么回事?”
“爷,好像有人当街强抢民女。”陈中答话。
“下去看看。”陆尚是青帮中为数不多的君子,仗义青年。
“爷,还是算了吧,那人像是季老板的徒弟吴成四。我们刚从季老板那里出来,…”陈中为陆爷着想。
“停车,你是爷还是我是爷?”不论是谁,在陆尚的眼皮底下做坏事,他是一定要管的。
吴成四见旁边停下一辆车,走下来的是陆尚,跟着几个兄弟。“呦,我当是谁,劝你少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