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每位读者的留言,本书已几近完成,绝不会成坑。hrsize=1“这些都是家父早年的藏书,家父去世后,便移到了这林府。”慧心从容地说着,淡然而笑,将手抚过排排的书架,安详且满足,就像这些书是她的孩子。
“你跟我来,”慧心走向一个架子,上下仔细寻找,抽出一本李白的诗集,“你先看这个,简单好懂。”一副自得的神情,“都说唐诗宋词好,我偏偏最爱魏晋,有种原始的美。”又走到另一侧的架子,指给小鸾,《咏怀诗八十二首》,“我喜欢看这个。”
小鸾鼻子一酸,在这林家,碰到个对她好的人。
“忘了,这本中华字典你也拿去,用得上。”摸摸小鸾的头,“你这么好学,做姨太太倒是可惜了,你应该去读大学。”
小鸾思忖了下,反问道,“那您岂不更加可惜?”三姨太被她这话逗乐了,“我年纪大了,在家里读读就知足了。”当初,她若不是为了这些书,又怎会嫁到林家做姨太太,林府算是纷乱上海一个绝佳的避风港。
她抱着几本从三姨娘那里借来的书,走到自己住的院门前,听到几个小丫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昨晚你听到了吗?”“听到什么?”“二姨太大半夜又唱小曲了。”“隔几天就要唱一次。”“怪不得没人愿意住这里,前些日子大少奶奶嫁过来,带了自家的佣人,把我们安排到这边住来了。”“我们做下人的,有的住就不错了,这里清静,小姨太太不也和我们住一块?”…小鸾推开院门,她们就住了口,齐声叫作“小姨太太。”小鸾朝她们笑笑,琢磨着,小姨太太这个新称谓。
小鸾抄了会绣谱,累了,伸了懒腰,火盆里的炭要尽了,便取了新的,添在上面。热气腾腾向上直扑脸颊,烤的小脸又红又热。她走到窗前,打开一个小缝,一个深呼吸,新鲜的凉空气进入鼻孔,虽然很凉,却很清爽。又拿起李白的诗集,随意翻开,《北风行》“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上海没有这么大的风,也没有这么大的雪,那是什么样?会不会很冷。她畅想着,有一天要去看看北方的冬。
冬花告诉过她,小英是林月太的贴身丫头,基本上月太去哪里,她都是要跟着的。还说,月白和大太太住在前院。她想找月白解释清楚,可林家人口众多,无事去找月白,也不合适。
月太倒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他说不再来了,便是真的没有再踏入过小鸾的房门。冬花每日清晨端着热水盆,一次也没见过大少爷。她嫉妒小鸾,大少爷不来,姨太太也是名分。她还羡慕小英,没有名分,但可以霸占着人。
初七夜里,她给二姨太赶绣工,电灯照得整个屋子亮堂堂,却不是自然光。小鸾最爱的是午后的暖阳,对着刺眼,洒到身上就舒畅的很,一切烦恼消失退散。
外面是刺骨的湿冷,小鸾披上那件灰白色的貂皮大衣,出去走走,舒缓下头脑。半弦月光,并不十分敞亮,带有一些朦胧。她下意识竟走到了那所废弃的,月白亲娘住过的小院,井口正对着被云彩掩藏了一半的月亮。
这里是她和月白的小秘密,所以当她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惊讶。
他手中握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她没有惊动他,只是悄悄靠近了他。此刻才明白他为何叫月白,他的脸就同这惨白的月光一样,冷清而光明。
她呆站在那里,只想默默地陪着他。直到风吹起了围巾飘落到月白的脚下。他回头,看到风中站立许久僵直的她。弯腰捡起白色的围巾,圈在她的脖颈。
她见他理了她,泪水竟不由自主充盈了眼眶,几乎是颤抖的声音,“你,还是理我的,是吗?”
月白捏了捏她冰冷的脸,“理啊,你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