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闻言轻松地笑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能得娘子赏识,小生荣幸之至,乐意效劳。”
见楚汐瞋他,更为开心了,眼中闪过黠意,“只是不知娘子要报复到什么程度才会满意?”
楚汐扬唇笑着,试探般地问道,“怎么让她痛苦怎么来。你可舍得?”
“只要娘子不再弃我而去,什么我都愿意舍的!”
垂下的眸子里闪过算计。
他自是不会告诉楚汐,对于苏锦儿而言,他并没有众人以为的那般重要。
“陈青”发现真相后,便与苏锦儿拉开了距离。
苏锦儿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如以前那般温柔体贴地想要来与他拉近关系,而是时常带着孩了往苏府跑。
到有一天,她突然拿着和离书来找他,泫然欲泣地道:“夫君,你既是心里一直惦记着顾氏,觉得我亏待了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我们何不和离呢?我也想通了,我努力了这么多年都不能让你心里装着我,如今你又厌弃我,对孩子也不爱答理了,便由我带着孩子回苏府吧……”
“陈青”对她从来都只是感动,当那份感动没有了之后,当真是对她生出了厌恶的,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直到后来,他突然入狱,才明白为什么她急急地要来与他和离。
苏诚贪墨成性,以权敛财,事情败露,便需要推一个人出来顶罪。
布衣出生又用“骗婚”的方式得他一路“栽培”的“陈青”自然是最佳的人选。
苏诚送他一场功成名就娇妻美眷的黄粱美梦,亦亲手将这一切催毁,送他上了断头台。
他在狱中请求见苏锦儿母子一面。
苏锦儿是独自来的,没有带他们的儿子。
一如以往自以为是的施恩者般地道:“父亲说了,你这件事,他也保不了你,都是你自己做错了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保住一条血脉。你不用太感激我,毕竟我们夫妻一场。我会好好地抚养我们的儿子的,把我对你的爱都放到他的身上。”
“陈青”原以为自己会出离愤怒,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平静地笑了笑。心中毫无波澜。
将对他的爱放到他们的儿子身上,那必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心中竟恶劣地期待起十数年后的结果来。
他没有说话,她亦沉默了一会,眼看就要到时间了,她却突然红了眼眶哭了起来,“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对你这么好,我身边的人都感动了,觉得我对你太好太纵容了,可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感动,这么多年来,还是只喜欢那个村妇?不就是给她薄葬了吗?一个妾室,难道还要如正妻一般的规制不成?”
“薄葬?!”“陈青”笑了起来,“你说那叫薄葬?!薄葬最起码也得有一口桐木棺材,哪里会用一床破旧的草席卷了丢出去?你是我见过的最恶毒的女人。”
“我不是!”苏锦儿白了脸,“我……我不知道……他们明明说那样才叫薄……”
“你滚!”
这是他一生里说得语气最重的两个字。话还未说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直接闭了眼,再不理会她如何说“不知道”。
“陈青”倒也是有意思,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在自己的身上,悔不当初,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也没有要找苏诚父女报仇的意思,甚至手里拿着翻案的证据都没有让它发挥用处,好似求死一般。死前唯一挂念的,只是最初的结发之妻。许下要顾梅汐一世安康幸福的心愿。
让她安康幸福,那自是要自己亲自来给的。走到如今,陈青可没有那种无偿付出甘做幕后护花之人的品性。
他刚收回思绪,便见楚汐俯身朝自己靠近,鼻间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不由得心跳加速。
幸福来得太快,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