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智齿了。”
“什么?”
“牙齿。”
许君惊讶,连忙用舌头去舔,可是那位置在很靠后面,他努力的去舔却依旧找不到地方。
鬼面将军见状,有些好笑的走到一旁拿了镜子,让许君张开嘴然后指给他看。
因为角度的原因,许君看了好一会儿都看得不是很清楚,又自己抱了镜子去门外张望了一会儿后,他歪着脑袋五官扭曲的一边舔那地方一边走了进来。
看着许君那样,鬼面将军把人拉到怀里靠着,然后站在他的身后,拿了镜子替他找了个好角度。
许君看到那白白的一点,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
“另一边好像还没长出来。”
一听说还有另外一边,许君立刻哭丧着一张脸,“还要长?”
之前长这边他牙疼了好久,如果还要长那岂不是还要疼?
鬼面将军点头,没有告诉许君上面可能也会长。
鬼面将军招了招手,让还在研究自己牙齿的许君过去,搂着人让人坐在旁边后伸手轻轻揉了揉许君的脸颊。
许君似乎被揉得舒服了,整个人都靠了过去,闭着眼靠在了他的身上。
屋内鬼面将军轻轻的揉着许君的脸,屋内气氛却并不安静。屋外时不时便会传来号子之声,还有士兵整顿的脚步声。
许君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已经听说过那屠城的消息,也大概知道营中现在的情况已变得不同,更已经听说鬼面将军明天早上就要出发的消息。
闭着眼,许君静静地听着这一切,大概被营中的气氛感染,他心中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夏国和大宁之间的战斗,许君一直不太能理解。
两国算起来也已经胶着了十多年,大多数时候夏国都讨不到好,他不能理解夏国为什么一直执意对他们出兵。
“夏国不要这样多事,两国和平相处有什么不好?作什么没完没了……”
许君突然的一句话,让鬼面将军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将军你什么时候不做将军?”
“最早的时候这里是晋国,那时候夏国和大宁都不是现在的模样,夏国的国线还要往后退许多,我们亦是。”鬼面将军缓缓开口,却是在回答许君之前那个问题。
许君睁开眼,依旧不解。
这些事情他知道。
晋国比不上夏国也比不上他们大榆,是个小国,但既然是个国那自然不会小到哪里去,现在他们大榆内有不小的一部分就是原来的晋。
“当初夏国先攻破晋,占据了晋国,然后才攻打大宁。”鬼面将军道。
“所以?”
“那场大战夏国输了,退了许远,甚至是丢了大半个晋。”
许君看向鬼面将军,他用手掀开鬼面将军的面具,从下打量着鬼面将军的脸。
“做什么?”鬼面将军不动,只从面具下看着突然偷看他的许君。
“我看看你有没有骄傲。”
鬼面将军揉了揉许君的脸,收回手,不理会许君的调侃。
当初夏国攻打大榆,大榆不敌,是鬼面将军带兵挡住了大军,并且一路打得夏国连退半个晋。
那一场长达一年多的大战,让大榆国境扩大了五分之一,让原本已经是夏国囊中之物的晋有三分之二的国土落入了大榆。
那一战,他一战成名,受封镇国大将军。也正是那一战,让尚且才十四五岁的他稳定了在边关驻军中的地位。
当初原本因为吞并了晋而跻身大国的夏丢了大半个晋,他们的辛苦变成了替他人做嫁衣,他们成了最大的输家。
那之后,夏国就一直动作不断,不时便会骚扰一下大榆。
这十来年间,夏国也不是没有提过让大榆把晋的地盘还给他们,然后两国休战。
只是大榆这边是绝不可能答应的,毕竟大榆并没有傻到把这地盘还给夏,让夏国修生养息之后再来打自己。
这事情无解,因为这已经不属于谁让一步就能平息的问题,所以这十年来便一直这么胶着着。
鬼面将军从当年的事情中抽回思绪时,许君已经跑到一旁趴在床上,他拉了被子把脑袋遮住,只剩下个屁股在外面。
鬼面将军明天就要走,许君虽舍不得,可却毫无办法。
鬼面将军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亦是如此。
两人这次再见,前后不过五天。
期间单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甚至还没有两个时辰,明天却又要分开,且这一次分开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
鬼面将军起身出了门,让门外的人送了两份食物过来,与外面的人交代若没重要的事情莫要打扰后,拿了食物进了房间。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已消失在山的那边,屋里已经点起烛灯,昏暗的灯光照在屋内。
鬼面将军在桌上放好食物,走到床边把人半拉半扶的弄了起来,安放在了桌子旁的凳子上,又递了筷子。
许君一直沉默,见到有吃的后也没能开心起来,而是默默的吃着。
鬼面将军自觉的吃掉许君盘子中他不喜欢的青椒,然后拿他喜欢的换。
沉默的吃完饭,收了碗筷。
许君正琢磨着要怎样开口说离别,就看见旁边的鬼面将军已经脱了外衣准备休息,他明天天未亮就要出发,今天得早些休息好养足精神。
许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已经躺到床上的鬼面将军往里挪挪,故意空出一侧的床。
因为不舍得而有些红了眼眶的许君见状,吸了吸鼻子,赶忙跑了过去。他脱了鞋子,钻进被窝,躺在了鬼面将军身边。
鬼面将军察觉到身边的人的动作还有那熟悉的气息,紧绷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他侧身,挨着许君侧躺着。
他一样不舍得许君,比许君还不舍得!
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能多留一些时间希望能在这人身边多呆一会儿。哪怕是无法和许君说话对视,只安静的相拥而眠,他也开心。
许君动了动,学着旁边的人侧身与他面对面。
两人紧紧相依,许君缩到被子里把脑袋埋在鬼面将军胸口,鬼面将军则是以护着怀中的人的姿势躺着。
黑暗中,过了好一会儿后,鬼面将军突然动了动,然后伸手搂住了许君的背。
鬼面将军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睡觉很老实,平平的躺着,从睡着到醒来几乎不会变一下姿势,这和睡觉能从这头滚到那头的许君截然不同。
察觉到鬼面将军的动作,许君又往前挪挪,亲昵的准备靠得更近,一靠近却发现触碰到一片光滑温热的东西。
许君愣了一下,又用脸蹭了蹭,确定自己碰到的是鬼面将军的胸口后,他在黑暗当中睁开眼。
微弱的灯光从窗外还有门外透入,把屋内照的模模糊糊。
许君看向面前的人,但因为光线太暗,他看不清楚鬼面将军脸上的表情。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伸了手,环住了鬼面将军的腰,这个动作让他更加确定了一件事,鬼面将军没穿衣服。
不能说他并未穿,而是他自己把衣服解开了。
现在的天气已经不怎么冷,所以两人睡觉都只穿着一层底衣,底衣虽然松垮,但却并不会容易散掉,除非……
许君慢慢箍紧手臂间的力道,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怀中的人并未反抗,任由他抱紧。
抱紧后,许君遵循着本能,慢慢抚摸着手下光滑却紧实有力的背脊。
察觉到许君抚摸的动作,鬼面将军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一副任许君为所欲为的无言模样。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许君,此刻大脑嗡的一声巨响,整个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他体内原本静静流淌的血液突然沸腾,所有的血液全部涌向他的心口还有大脑,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若他还什么都不懂,那他一定是个傻子!
可他并不傻,他很聪明。
许君环住怀中的人,耳中传来砰砰的心跳声,不只是他自己的,还有怀中的人的。
鬼面将军虽然努力的放松了身体,可他的心却不会受他控制。
那砰砰的心跳声,透过他的胸口传了出来,让许君还有他自己都听见。
许君的手顺着鬼面将军的腰抚摸到他肩头,他抱着怀里的人,听着两人平地惊雷般的心跳,嗅着那不知道是谁的气息。
许君在面前的胸口落下一吻,在感受到一阵颤抖后,他微微向前压了过去,本来与他一样侧躺着的人轻而易举就被压倒平放。
鬼面将军扶着他的手变成勾在他腰上,轻轻的,没有力道似的,只是有些不安地拽着他的衣服。
许君静静地躺在鬼面将军身上,他闭上眼,把头放在他砰砰直跳的心口,静静的听着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
他感受着身下那强壮的身体,感受着那因他而跳动的心跳。
被许君压在身下紧紧抱住的鬼面将军等了会儿,没等到许君其它动作后,有些迟疑的动了动,然后大胆的在许君额头落下一吻。
鬼面将军冰冰凉凉的唇瓣,还有滚烫的呼吸,让许君整个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额头上。
那里仿佛被滚烫的烙铁烙下了烙印,烫得发疼。
许君呼吸变得越发沉重,甚至有些喘,他扬起头把下巴搁在鬼面将军胸口,借着微弱的光看着鬼面将军的脸。
“将军,你是在勾引我吗?”
鬼面将军原本放松的身体猛然紧绷,变得如同一块坚硬的铁,不知所措和不安的情绪,从他微微颤抖的身体传达到许君脑海里。
“……不是。”许久后,带着颤抖的沙哑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许君埋首在鬼面将军胸口,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明明就有。”
被戳破谎言,那颤抖的声音不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