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握紧拳头,看着皇甫风的双眼竟然填满了担忧,他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你要挺住,皇甫风……
苍起不停地叹着气,连皇甫风这样武功高强的人都没有保护好江圣雪,那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护她毫发无伤,只是,他当初实在不该同意让圣雪跟着一起去啊!
龙泉将头别向一边,不忍去看:“水烟姐,这阴阳棍太过邪恶,每一次看到它,我都觉得恐惧!”
水烟拍了拍龙泉的肩膀:“我也有同感!哎!希望风少侠能挺过去,毕竟我们都知道,圣雪是那么爱他,一定也不希望他有事!”
田药看了看时辰,也有些心急如焚:“时间什么时候过得这样慢了?风少侠,你一定要挺住啊!”
皇甫风脸上的冷汗如同水流一般,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上,湿了一大片,而他膝盖的血已经染红了整个碎石垫,他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但是江圣雪,此刻是他唯一的执念。
“放心!”大概只有这两个字,能缓解那些担心自己的人,内心的不安吧!
枕上笑一直抱着双臂,他看着皇甫风,没有表情,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眼神中多少有一些埋怨:皇甫风,我让你好好照顾圣雪,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好好照顾小姐,寸步不离,知道吗?”江池有些疲倦的说道。
满月的双眼有些红肿不堪:“我知道了,老爷!”
甜儿也在小声抽泣,她们都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失去小姐,就好像失去了活下来的动力。
江池回到祠堂的时候,刚刚过去了一个时辰整,江流沙急忙跑到皇甫风的旁边,眼睛却在看着江池:“伯父,一个时辰到了!”
江池点点头,走到了皇甫风的面前。
“姐夫,可以起来了!”江流沙将皇甫风手中的阴阳棍取了下来,交给了丫鬟。尔后用力的扶起皇甫风,可是皇甫风大脑一阵晕眩,几乎昏死过去,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江流沙的身上。
江流沙有些吃力,常欢也急忙过去在另一边扶住了皇甫风的手臂,才让他站稳,过了好一会,皇甫风才有些清醒过来,他执意的甩开常欢和江流沙,双手抱拳:“岳父大人,我现在可以去见圣雪了吗?”
“你以为江家的家法就这么容易过去了吗?”江池转身从祠堂祖师爷灵位的下面,取下了藤鞭,藤鞭上面布满了铁刺,一鞭下去,足以令人皮开肉绽,“跪下!脱去上衣!”
“伯父!”江流沙紧张的喊道。
“你也想尝尝这藤鞭的滋味?”江池冷眼看向江流沙,江流沙咬紧牙关,有些埋怨的别过了头。
常欢一把将江流沙拉了过来,小声说道:“你越求情,姑父就会越生气!”
皇甫风没有任何的犹豫,再一次跪了下来,可是那膝盖间刺骨的疼痛顿时牵连着全身的每一处经脉,甚至是心脏,都已经剧痛无比。
他缓缓地解开腰带,脱去了上衣。
他身上错综交横的伤痕也是触目惊心,江池的手一抖,不免有些动容。
江池咬了咬牙,挥起藤鞭重重的打在了皇甫风的后背上,藤鞭挥起的时候,溅起一片血沫,五大高手无一不倒抽一口冷气,皇甫风的身子向前倾去,及时用手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才没有倒下,可是后背的剧痛让他差点无法承受,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圣雪……
江流沙却再也不顾一切了,她突然跪了下来,哭着说道:“伯父,您不能再打了,姐夫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再打下去,姐夫就没命了!”
常欢也跪了下来:“姑父,表姐和表姐夫的感情,欢儿是最了解不过了!他们彼此相爱,又怎么舍得让彼此受那么重的伤?表姐之所以丢了半条命,就是为了救表姐夫,如今表姐夫,为了能照顾表姐,也丢了半条命!姑父,这难道还不够吗?我知道表姐如今这个样子,姑父的心里比谁都难过,从小表姐就是姑父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所以您心里怪罪姐夫。
可是,表姐若是醒过来,她会难过的,她有多爱皇甫风,有多爱自己的夫君,姑父,您一定知道的!就像您和姑母之间的感情,当她失去所有亲人的时候,您不离不弃,当她病入膏肓的时候,您寸步不离,当她让您纳妾的时候,您婉言拒绝,您认定了姑母这一个女人,可是,表姐也只认定了皇甫风这一个男人啊!”
江池拿着藤鞭的手停在半空中,不住的发抖,不住的发抖……
脑海里突然闪过皇甫风小的时候,那时的皇甫风,年幼,被她奶娘抱在怀中的时候,一看到自己就挣扎着,奶声奶气的要自己抱抱。
藤鞭从他手中无力的脱落,摔在地上,在皇甫风的眼前,那上面还沾染着自己的血迹,他知道,噩梦结束了。
{}无弹窗江流沙犹豫着并不知道要怎么把她所听到的对话告诉皇甫风,于是有些烦闷的在皇甫风旁边跪了下来。
“你倒是快说啊,表姐她怎么样了?”常欢有些不耐烦也有些焦急的问道。
江流沙白了他一眼,看了看皇甫风,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来了。
“没关系,你说吧,是不是圣雪她……”皇甫风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但没想到的是,江流沙却摇了摇头:“圣雪表姐她没事,殇婆婆说她会醒过来的,只不过什么时候醒来,可能要看圣雪表姐自己的求生意识了。”
常欢叹了口气:“还好这不是最坏的结果,只要表姐能醒过来,我一定跪在她面前向她赔罪。”
“她不会怪你的!”皇甫风沉声道,既然转向江流沙,“江流沙,殇婆婆到底说了什么话,让你这么为难和焦虑!”
“是关于你的,皇甫风!”
“关于我?”
江流沙点点头,表情恢复了严肃:“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你可要听好了!当时我躲在门外,看到殇婆婆为圣雪表姐把脉过后,便有些自责的痛哭起来,伯父急忙安慰她,但是没想到,殇婆婆却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明明是想让皇甫风死的,却没想到伤害到的人竟是我最疼爱的圣雪。”
皇甫风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让我死?”
常欢也有些不解的询问道:“殇婆婆想让皇甫风死?这怎么可能呢?”
“我也觉得不可能,殇婆婆跟皇甫风无冤无仇,为何要让他死?伯父听完之后,跟我们的反应是一样的,也觉得很奇怪,便问殇婆婆是因为什么!殇婆婆说,她原本为圣雪表姐卜算未来,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可当她看到皇甫风第一眼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景象,很奇怪的景象,就是他的双手,沾染了圣雪表姐的鲜血,而圣雪表姐死在皇甫风的怀里,所以殇婆婆说,她想出了一个借刀杀人的办法,来让皇甫风死掉,那么她所看到的景象就不会发生了。”
皇甫风突然觉得内心有些恐惧:“殇婆婆的意思,是我在未来,会杀了圣雪?”
这倒也解释出,为何殇婆婆看到自己第一眼的时候,就情绪很不稳定的抱着圣雪让自己走,原来她当时看到了这样诡异的景象。
常欢想了想,仍觉得奇怪:“虽然殇婆婆卜算向来精准,可是她在为表姐卜算未来的时候,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这才是最奇怪的事情!虽然皇甫风是冷面狂龙,但是杀掉自己的妻子,这种事情我没有办法相信!一定是殇婆婆看错了,毕竟她已经很年迈了,很多巫术都在退化。”
江流沙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啊,皇甫风看到圣雪表姐被狼群撕咬的时候,那双眼睛都快流血了,怎么可能会杀圣雪表姐呢?我也不相信!殇婆婆说,毒牙和狼胆根本不是用来医治伯母的药引,只是借此机会让皇甫风死在那里而已。”
“殇婆婆怎么会想出这样凶残的办法!”常欢不解的说道。
皇甫风却一直沉默着,他知道这个殇婆婆的巫术向来很准,皇甫青天也曾经向他提到过这个殇婆婆。
她为何会看到自己杀掉江圣雪的景象?这不是真的,我皇甫风,怎么可能去伤害江圣雪?
“伯父来了!”江流沙低声说道。
只见江池缓缓走来,怀中仍抱着昏迷之中的江圣雪。
他看到皇甫风跪的笔直,而常欢和江流沙竟然也陪在他的两边一起跪着,只觉得很荒谬,冷声道:“欢儿,流沙,你们两个还不回房去?”
“伯父,圣雪表姐受伤的事情,流沙也有关系,是流沙没有好好的帮助姐夫一起保护圣雪表姐,所以该罚!”江流沙低声说道。
江池冷哼一声,看向常欢:“那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是欢儿想让表姐跟姐夫寸步不离,路上做照应,所以欢儿也有责任,该罚!”常欢愧疚的说道。
江池看了一眼皇甫风,没有同他说话,转身离开。
皇甫风突然高声喊道:“爹!”
“我不是你爹!”江池毫不留情的冷冷说道。
“岳父大人,是我没有保护好圣雪,让她受伤,理应受罚,但请圣雪昏迷的日子,让我来照顾她!我想亲自照顾她,等她醒来,还望岳父大人成全!”
“我不会让你见圣雪的。”
“请岳父大人成全!”皇甫风说完,俯下身子,将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额头由青紫再到渗出血迹,皇甫风却没有一丝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