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蓉和辰垣同居多年后,终于因为怀孕,答应了辰垣的求婚。他们俩,一个是执政官,一个是指挥官,所有人都期待着一场盛大的婚礼,可他们的婚礼十分简单,只邀请了亲朋好友参加。婚礼上,安蓉把捧花扔给我,要我赶紧去找个女人,否则迟早真变成变态。”
“我拿着捧花,站在人群中,看他们欢笑唱歌跳舞,感觉依旧不能真正融入,但是没有了少年时的格格不入感。我驾驶着战机冲上万里高空,在天空中自由翱翔,比鸟飞得更高、更快。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放下了什么,一些我没有办法清楚说出来,可一直压在心上的东西。如果隋御还活着,我会告诉他,所有努力和忍耐都是有用的,因为我不但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还有能力保护这个世界。”
“婚礼后,我接到安教授的讯息,他说辰垣告诉他我已经是3a级体能。我说是的,在参加婚礼前一个周刚突破,大概气息还不稳定,被辰垣感受到了。安教授要求见我,见面地点很特别,在外太空、他的私人飞船上。”
骆寻的心猛地一沉,隐隐猜到了真相,觉得又愤怒又难过。
那时的殷南昭终于渐渐走出过去的阴影,不但是联邦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年轻将军,还是整个星际都寥寥无几的3a级体能者。
在他的前方,未来的人生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正在冉冉升起,一片光明灿烂,即使偶有几片乌云,以他的能力也能将它们全部驱散。
可是,年轻的殷南昭绝对想不到他的生命本身就是一个黑洞,会把一切光明都吞噬。
他站得有多高,就会摔得有多狠。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黑夜渐渐笼罩了小双子星。
屋子里没有开灯,比屋子外显得更黑。
骆寻依偎在殷南昭怀里,听着他用没有丝毫起伏,像是智脑一般的机械声讲述着他的过去。
二十五岁才是星际法定的成年年龄,可是殷南昭的十六岁就像是已经把别人一辈子的悲痛沧桑都过完了。
骆寻觉得心痛,不管现在的殷南昭多么强大,他都帮不到那个无助的少年。隔着回忆的长河,他只能遥看着那个少年用微不足道的力量悲痛绝望地反抗挣扎。
“安教授说,我是他朋友的孩子,朋友临死前托付他照顾我,可等他去孤儿院接我时,我已经失踪了。他派安达去找我,找了很多年才好不容易找到我,以后我就留在奥丁生活,在我成年前,他是我的法定监护人,可以叫他爷爷。”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不需要另一个人来监护我,但我已经学会不正面对抗掌握着我命运的人,装作兴高采烈地接受了一切。我察言观色地讨好安教授和他的夫人,让他们觉得我很开心有了亲人,很感激他们的照顾。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要踏过我的底限。”
“安教授和安夫人对我很好,像是照顾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照顾我,给我买好看的衣服,给我做好吃的,还送我去学校读书。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和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无话可说。我不明白我究竟怎么了,明明这就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渴望的生活,我却好像出了故障,已经失去了过这种生活的能力。安教授为了让我融入正常人的生活,想了很多办法,甚至他的侄女安蓉和男朋友出去旅游,他都硬要人家把我带上。”
“我对旅游没有兴趣,但恰好旅途上出了点意外,看到军队执行任务,突然间,我就决定要参军。本来以为安教授会反对,可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一夜后同意了。他说,如果我决定走这条路就必须靠自己,不管碰到什么,他都不会帮我,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