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Chapter 15---2

散落星河的记忆 桐华 3724 字 9个月前

辰砂点了点头,安达说:“夫人请随意。”

洛兰打开个人终端的通讯录,联系安娜。

“泽尼怎么样?”

安娜早有准备,立即把泽尼最新的检查报告调出来给她看。洛兰一边浏览各项数据,一边询问泽尼的术后反应。

看完检查数据,洛兰让安娜把两种基因药剂的用量加大。

安排妥当一切后,洛兰切断视讯,刚想闭目休息,听到安达问:“要多久才能确定泽尼平安度过手术后的危险期,保住了性命?”

“一般三四天后就能知道。”

“三四天……”安达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洛兰看他再没有问题,头倚着车窗,闭目假寐。

回到家里,洛兰喝了一罐营养剂,泡了一个热水澡,把自己扔到床上,想继续睡觉。反正不能去上班,不睡觉也没有其他事情干。

但是,脑子里各种念头此起彼伏,完全睡不着。

她想起凌晨时做的梦——

她在做基因手术,十分娴熟自信,似乎已经做过很多次。周围有很多人在说话,却什么都听不清楚,终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却是穆医生。

他笑着抱住她,非常亲昵地亲吻她的脸颊。

她被吓了一跳,场景一下子变了。

她穿着死囚的衣服,站在刑场上,戴着面具的执政官像是残酷的死神,冷冷地宣判:“杀了她!”

封林指着她的鼻子,鄙夷愤怒地斥骂:“你个大骗子,一个死刑犯竟然敢冒充公主!”

紫宴笑眯眯地弹出无数张塔罗牌,想要杀死她。

洛兰拼命地逃,却看到辰砂挡在前面,他一脸寒霜,握着长剑刺向她……

她一下子惊醒了,正好看到辰砂,还以为仍在梦中。

辰砂当时说“不管你梦见了什么,都只是一个梦”,可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现实!

洛兰翻身坐起,打开智脑,想看点娱乐节目,放松一下心神,却看到铺天盖地、和她有关的新闻。

洛兰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小范围的调查,她已经成功完成手术,只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完全没有想到一个普通孤儿的基因手术竟然成为举国关注的恶性事件。

她连着换了几个频道,都是在批判她藐视法律、草菅人命,甚至有媒体发起了是否支持对骆寻执行死刑的民意调查。

洛兰苦笑,原来她和死刑这么有缘,也许最终不管她怎么逃都逃不掉最初的结局。

洛兰关掉智脑,默默思索。

她不懂政治,但也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政府无论如何都要给公众一个交代。如果泽尼能熬过危险期,活下来还好,如果泽尼熬不过,她就是证据确凿的杀人犯。不严肃处置她,只怕难以平息民愤。

难怪安达会纡尊降贵,亲自去接他们,难怪飞车上安达会问她那个问题,这三四天可不是普通的三四天。不过,执政官担心的应该不是她,而是辰砂,怕她拖累辰砂,毁掉他的光明前程。

洛兰想清楚后,立即做了决定。

既然是她把辰砂拖下水的,那就尽力弥补,把辰砂再送上岸。

她打起精神,换衣服、梳头发,还化了点淡妆,遮去脸上的疲惫。

洛兰走出手术室,看到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在手术室门口,还有几个警察愁眉苦脸地等在一旁。

一个警察看到洛兰,想要过来,被士兵挡住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大叫:“骆寻?”

洛兰脱下手术面罩,疲惫不堪地问:“什么事?”全神贯注地和死神搏斗了十三个小时,她现在精疲力竭,脑子完全是一团糨糊,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睡一觉。

“我们接到举报,你违法进行基因修复手术,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哦,好。”洛兰想都没有想,直接绕过士兵,走到警察身边。

几个警察愣住,这么简单?他们看之前凶神恶煞般的士兵没有阻止的意思,才领着洛兰向外走去。

快要出医院门时,辰砂大步追过来。“是我批准的手术,我也需要配合调查。”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

辰砂说:“正好一起,省得你们再跑一趟。”

几个警察怀着一种“好像很有道理,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的感觉,把辰砂和洛兰一起带进警车。

洛兰迷迷糊糊上了警车,才发现辰砂在她身边:“你怎么也在?”

辰砂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很累吧?”

洛兰已经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实在没有办法逞强,乖乖地点了下头:“幸亏我是a级体能了,否则根本撑不下来。”

辰砂说:“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洛兰扯扯嘴角,勉强地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几乎瞬间就昏睡过去。

夜色中,警车飞驰。

洛兰的头慢慢向着侧面一点点歪过去。

辰砂坐得笔直,一动不动,似乎等着什么发生。

可是,洛兰的身体好像自带纠错功能,总是在快要靠到辰砂的肩膀时又坐直了,继续呼呼大睡。

然后,没过一会儿,她的身体又开始慢慢向着侧面一点点歪过去。

晃晃悠悠,眼看着要靠到,却又要直回去时,辰砂突然维持着笔直的上半身,往洛兰身边迅速移动了一下,洛兰的头终于挨到他的肩膀。

辰砂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洛兰动了动,似乎察觉到异样,嘴里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尾音拖得很长。

辰砂屏息静气,一动不敢动。

洛兰的眉头舒展开,似乎觉得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头又往他颈窝里靠了靠,安静地沉睡着。

辰砂松了口气,不管飞车如何开,都维持着上半身岿然不动,由着肩头的那个人酣睡。

天蒙蒙亮时,洛兰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表情十分痛苦。

辰砂估摸着她在做噩梦,忙轻声叫:“洛兰、洛兰……”

洛兰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看到近在咫尺的辰砂,竟然被吓得脸色发白,立即缩躲到车门边。

“只是梦……”辰砂弯身过去想安抚她。

洛兰用力打开他的手,眼里满是惊惧害怕,就好像他已经异变成吃人的野兽,随时会把她撕成碎末。

他心中苦涩,立即后退:“不管你梦见了什么,都只是一个梦。”

辰砂清冷的声音像是一盆兜头凉水,把洛兰的脑子彻底浇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