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啊,学习就要学习,不要想着江洲的事情,那样你会静不下心的。我瞧你虚火上升,脸色发黄,应该是焦虑江洲的事情吧?”
张清扬脸色一红,没想到老师连这个也能看出来,他点点头,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
“人人都说你成熟,其实啊……你还是孩子的性格!”穆喜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摆在桌上说:“最近有空,看看这本书……”
张清扬拿起来一瞧,原来是本《大学问》,这是明代著名哲学家王阳明的教典。张清扬摸索着负有沧桑感的书皮,心里感觉沉重起来。
穆喜之老人坐下,张清扬为他倒了一杯清茶。
穆喜之说道:“我看过你上阵子因农业改革所写的几篇文章,虽然你没学过哲学,但是你所提出的问题,其实就是一个哲学问题。”
张清扬若有所思地点头:“老师,请您明言。”
“呵呵,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啊到是想和你谈谈这次你为什么会被扔进党校!”
张清扬注意到,穆喜之用到了一个“扔”字!他没有回声,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穆喜之接着说:“其实你是聪明人,但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明知道凡是有大的举措或者改革,都必须是上面说了算,由上面主导,又为什么偏偏顶风作浪呢?”
“呃……”
“我知道你心急了,但心急也不是这个急法!你的建议书如果上面不重视,直接反对了,又何必会拖这么久?”
穆喜之的话点醒了梦中人,他似乎明白了穆喜之说这些话的真正原因。
“清扬啊,你只是一个市委书记,要干也只能干市委书记应该干的事情,有些东西是应该上头领导来做的,还轮不到你!”
“看来……是我做错了……”
张清扬完全明白了穆老师的意思,看来之前把农业改革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穆喜之说得对,自己只是一个市委书记,在上面的眼里只是一个小人物。最近的做法虽然出于好意,是为了干点实事,但是在上面某些人的眼里,未免就有些过份嚣张。在适当的时机,他们出手压制,让他稳一稳,其实是在保护。否则如果他还不开窍,继续为农业改革的事情奔走,那样就真的危险了。
“你还年轻,不要急!该做的事情早晚都会做成!”
“我明白了,谢谢老师提醒。”
穆喜之温和地笑了笑,“在京城这些日子,多交些朋友吧。我知道你瞧不上那些京城子弟,可你要想有所作为,还真离不开他们。说到底,你们总归是一类人!”
“我会的。”张清扬细心地倾听教诲。
穆喜之抬头望向张清扬,长叹一声道:“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明明可以做,但却不要能做。而有些不能做的事情,千万不要去做!”
“是啊,不说了,不说了,今天年三十,我们都要高兴!清扬啊,小雅不在家,你后天就带着涵涵去给新刚他们拜年,知道吧?怎么说你也是他们的半个儿子!”
张清扬点点头,说:“爷爷,你放心,该去拜年的我都会去拜,反正不急着回辽河,年后,党校就开课了。”
“嗯……”刘老满意地点点头。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张清扬、刘娇拉着涵涵规规矩矩地跪在刘老面前磕头拜年。望着面前的老人,张清扬真心的希望他能够永远的活下去,虽然这不现实,但他希望爷爷挺的时间越长越好。
第二天一大早,大伯一家人早早的就过来给爷爷拜年,望着子孙满堂,刘老欣慰地只会说“好好……”
大伯的头发也花白了,瞧见他的模样,张清扬一阵心疼。好在大伯的两个孙子东东和北北非常可爱,同样惹老爷子喜欢,三个小男孩儿碰到一起,便跑到室外玩去了。看见三个孩子的感情如此好,很令大人们放心。
这一天,张清扬接到了很多拜年的短信,有延春、辽河、江平,发改委的老下属,更有江洲的张系干部。瞧着张清扬忙碌的样子,大伯脸上充满了骄傲。
“清扬,听说你要去党校学习了,那我们这阵子是不是有机会在一起玩了?”刘武拉着张清扬笑道。
张清扬点点头,说:“等不忙的时候,叫上抗越大哥,我们出来喝酒。”
刘文一听也兴奋了,他对政治不太懂,问道:“这次在党校学完以后,你还要升?”
“不是,怎么会呢!”张清扬摆摆手,无奈地说:“你们想得太简单了!”
“不提了,不提了,提这些太烦!”刘武抽出烟来分给两人。
张清扬苦笑道:“你们两个,以后就打算跟着抗越大哥混了?”
“爷爷让我们去军校深造两年,脱产学习啊,我们正在考虑去不去呢!你怎么看?”刘文认真地问道。
张清扬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还是听爷爷的吧,他的想法肯定不会害你们!”
刘武望着刘文苦笑,说:“哥,你瞧见没有,我猜对了吧,清扬肯定是这个想法!”
张清扬感叹道:“我们必竟还年轻,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后能有所作为就不错了,所以你们……为何要自暴自弃?在爷爷的心里,他希望子孙个个都有出息啊!”
文、武兄弟受到张清扬此话的感染,默不出声。
张清扬笑着拍着两人的肩膀,说:“当兵……仍然可以建功立业!”
一家人团圆了一天,初二,张鹏就带着涵涵去陈家。正巧刘抗越也来拜年,兄弟相见,分外热情,两人聊得不可开交。刘抗越与文武兄弟不同,是位有学问的将领,到是很能与张清扬聊到一块。
中饭以后,陈丽拉着张清扬,笑道:“妹夫,你问没问老爸?”
张清扬先是一愣,随后摇头道:“算了,不问了,问了……也没用。”
“那可不一定啊,你怎么说也是小雅的老公!”陈丽不服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