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智听出这老和尚的言外之意,心中大为不快,面上却越发的谦和,合什道:“阿弥陀佛,我等出家之人,有武功在身与没有武功在身,根本差别不大。小僧习武也只是强身健体而已,好多活些岁数,明白些道理,倒不是为了争强好胜。”
灵智话音刚落,悟信不屑的撇撇嘴,灵智眼尖,见状连忙话音一转,道:“再者,我等佛门弟子,武功想要练到最高深的境界,单靠苦修是不行的,说到底还得先将佛法修为提升起来,堪破‘知见障’,方能有所成就。小僧此番来少林寺,也是想跟诸位前辈请教些佛法心得,涨些见识而已。”
灵智这句话说完,诸僧赞同的点点头,悟信面有得色,心想:总算你有几分自知之明,你年岁不大,想来佛法也高深不到哪里去,既然你有心请教,一会老衲便指点你记下罢。
倒是一旁的悟德听出了灵智话里面的令一层意思,那便是:佛法越深,武功越高,如今我武功高过你们,佛法境界自然在你们之上。只是灵智这话说得太过冠冕堂皇,他也不好发作,略一沉吟,道:“上人过谦了,上人能够坐上密宗宗主大位,想来佛法必定高深,说不得还要靠你来指点呢。”
话音一落,一旁的悟信一脸诧异的盯着悟德,倒是灵智连道不敢。当下几人将话语引到诸多佛门典籍上面。
一名胡茬稀疏的老僧,缓缓开口道:“未知上人最为通晓那本典籍?难得上人来我少林寺,不如趁此机会给大家伙讲讲经吧?”
灵智心中一凛,心知这是这个老和尚趁机发难,倘若今日被他们在佛经上问倒了,日后他们自然可以借口此时来证明密宗不如禅宗。好在灵智这数年来博闻强记,又细细专研,是有真才实学在身的,兼之当年恩师摩罗柯以灌顶将《杂阿含经》数十年的领悟尽数传给灵智,倒也不惧他们刁难。
当下灵智道:“阿弥陀佛,小僧年青无德,见识短浅,于佛门各种典籍也只是知七八,懂五六,勉强对一部《杂阿含经》有几分体悟,倘若诸位前辈大德不嫌弃,小僧便讲一讲这《杂阿含经》可好?”
灵智一句话说完,殿中诸位老僧齐齐现出讶色,各个心道这小和尚好大的口气,知七八,懂五六,还对《杂阿含经》有几分体悟。要知道这《杂阿含经》最是繁杂不过,全经包括五十一相应,文章精简杂录,超过一千三百多篇经文,包含:“五阴诵”、“六入处诵”、“杂阴诵”、“道品诵”等,没有数十年苦心专研,是理解不透的。以灵智的年纪,若说对别的典籍通晓精擅,尚有几分可能,如是这部典籍,在座的诸位是万万不信的,大部分人都觉得灵智在信口开河,悟信更是面露讥讽之色,等待着看一会儿后灵智下不来台的囧样。
少林方丈悟缘禅师当即决断,转移场地,让灵智也寺中弟子讲经论法。若是灵智真有真才实学,那便是少林弟子的幸运了,若是灵智被寺中长老弟子问倒了,也可顺势落落密宗的面子,怎么看都不亏。
少林寺藏经阁前面有一处开阔的空地,正是寺僧藏经说法的场所,此时听到灵智要给少林寺诸僧讲解《杂阿含经》,一个个激动异常。一来是对灵智这个密宗宗主的好奇;二来少林寺弟子无论何种辈份,都对佛门典籍并不陌生,而少林寺也有与之相应的考核,佛学境界提升了,才能传下更为高深的武学,而各个首座弟子开坛讲经并不是时时都有的,无怪乎激动异常。无论是在参禅打坐的弟子也好,还是在一门心思潜修绝学的弟子也好,尽皆停下手中的活计,按照次序盘坐在广场上,等待着灵智的开讲。
灵智盘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望着这亮澄澄的一片光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中的激荡,缓缓开口:“-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观色无常、如是观者,则为正观,正观者,则生厌离,厌离者,喜贪尽,喜贪尽者,说心解脱。如是观受、想、行、识无常,如是观者,则为正观,正观者,则生厌离,厌离者,喜贪尽,喜贪尽者,说心解脱。如是,比丘。心解脱者,若欲自证,则能自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如观无常、苦、空、非我亦复如是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时间,灵智洪亮的声音响彻四方,清晰的传入少林寺诸僧耳中。而在座僧人,无论年纪大小,辈份高低,尽皆凝神屏息,细细倾听,一时,祥和一片,大有世尊讲经说法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