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阳滴血,犹胜红妆,一点点余晖将嬴舞雩的影子拉的格外的长。
嬴舞雩缓缓地走在行人渐渐稀少的街道上,忽然觉得心有些乏了。
他在一元界的日子其实并不算长,通通算下也不过是十日左右,但他先遇盗匪,后逢玉妖,眼见半妖屠戮,到如今又被他最不想接触的仙朝中人盯上。以仙朝之能,若真要细查,自己身上的可疑之处只怕立时暴露无遗。嬴舞雩心中想道。
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深怕被他人看出端倪,若非他这十日来大半时间都在房间内修行,只怕早就精力憔悴,萎靡不振了。
他思索了良久,偌大的一个州城,竟实在不知去往何处。
“唉!”他低着头,一声长叹。
四周的虫鸣随之和声。
他瞬间警觉起来,自语道:“奇怪,州城之内哪来的虫子?”
他环顾四方,只见好比被水洗去的墨画,周围景象渐渐脱落,变幻,原本是一条州城内的小道转眼之间变作了杂草丛生,乱石嶙峋的荒郊野外,远远地,似乎依稀能看见东南方向有一柄擎天巨剑矗立着。
“敢问是哪位高人捉弄在下?”分不清楚是身处幻境还是真的被带到了城外,嬴舞雩打量着四周,高声问道。
此时残阳已坠,银白色的月轮挂在天边。
就听左前方的杂草堆中一阵呼噜噜的打鼾声清晰可闻。
难不成是城外精怪作祟?但嬴舞雩不觉得经历了半妖之乱之后,有哪位妖族大能敢再在仙朝头上动土。
他壮着胆子摸了过去。
嬴舞雩拨开杂草,呼噜声越来越近,在寂静的郊外,四下无声的旷野中,是那么的清晰。
走了有十多步,前方出现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沟,一位衣衫褴褛的醉汉,满头白发,回身散发着浓烈的混杂着酒味的恶臭,正横卧在小沟上打着呼噜。鼾声正是他发出的。
“你是……”嬴舞雩借着月光看向老头,不由得有些吃惊,“你是酒楼的那个醉老汉?”
“呼呼!”老头鼾声如雷。
嬴舞雩看了看四周,慢慢地朝身后退去。
但便在这时,那老头忽然躺着伸了一个懒腰,睡眼惺忪地晃悠悠站了起来。他抬眼看着嬴舞雩,忽地‘嘻嘻嘻’怪笑道:“你又来请我吃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