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萧湛忍无可忍,制止了他们。
柳太傅压下了心头的怒气,整了整衣服,正色道:“陛下请恕臣御前失仪之罪,实在是康相所言太过诛心,威国公在边关苦苦守卫二十年,如今无凭无据,只是凭借片面之言就断他的罪,这将朝廷法度放在何处,日后有人有样学样,以此构陷他人,岂不是让整个朝野都变得乌烟瘴气,这是陷陛下于不义啊!”
康烨不甘示弱:“陛下明察,臣与威国公无冤无仇,只是一片忠心,秉公说话,倒是柳大人,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啊!”
柳太傅气得够呛,康烨这话分明是说他包庇亲家,可事实上自从柳子骥那件事之后,他与威国公府几乎断了往来,之所以在这里替威国公说话,靠的只是心中文官的操守。
康烨转向萧湛,诚恳道:“陛下,依臣所见,威国公父子已经不适合留在边关了,若他愿意交还兵权,自然皆大欢喜,成就一段君臣佳话。若他不愿意,岂不是正说明了其中有鬼?当年威国公敢抗旨收留詹氏遗孤,如今又有谁能保证他不会为了他心中的‘公理道义’去做出别的事情来呢?”
他这句话出来,整个上书房顿时静得落针可闻,柳太傅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脸涨得通红,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康烨这句话简直是正中死穴。
就算威国公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但正因为如此,他抗旨、自作主张才会更加令皇帝无法忍受。皇帝可以忍受臣子的愚蠢和无能,但绝不会允许臣子脱离自己的控制。
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触碰的逆鳞。
康烨又意味深长道:“外族终究只是疥癣之疾,若是……才是心腹大患啊!”
这样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萧湛却并没有制止他,而是神色莫名,说道:“威国公一心为国,丞相言过了。”
康烨连忙请罪。
萧湛并没有怪他,而是接着问道:“丞相还有何建议?”
康烨道:“如今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边关安稳,其一是先定国公的身份决不可暴|露,以免动摇军心,有失国威。”
萧湛点点头:“准了。”
“其二,此时昭怀郡王正好在邺城,倒不如让他暂代威国公接手大军,以免军中生乱,他是陛下的亲外甥,身份尊贵,正是合适。”
萧湛听完,却拒绝了:“衍之还太年轻,这一条便算了。”
康烨似乎有些不甘,但他也知道见好就好,收了声站在一旁。
柳太傅此时心中已经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此刻最好闭嘴什么都不说,可终究没能忍住:“陛下不可啊!”
萧湛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淡淡道:“行了,朕心中有数,你们都退下吧。”
柳太傅还想再劝,可萧湛却已经铁了心,再说下去恐怕他自己都会被牵扯进去,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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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烨回到府中,才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神情,这一切都正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知道,还差一步,威国公与奉展便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