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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瑞王的队伍已经缓缓入城了。
柳氏暂且给他们放了一天假,柳子骥早早就派下人在路旁的酒楼订了包厢,柳氏和陶氏带着孩子们靠着护卫挤过重重人群才到了酒楼。
柳氏一见到柳子骥就先敲了他一个爆栗:“都是你瞎出主意!”
柳子骥捂着头可怜巴巴道:“我本来就只请了泽浩他们,姑姑你来做什么?”
柳氏瞪了他一眼:“我不来看着,你把他们给带坏了怎么办?”
柳子骥早就知道姑姑这颗心歪的没边了,已经有了抗性,失落了没一会,就拉着顾泽浩等人挤在了窗边。
路旁已经站满了人,前头有陛下安排的羽林军开道,这祥瑞会先送到礼部,等明日才会和瑞王一同入宫觐见。
顾清宁同姐妹们挤在一个窗口,与顾清姝站在一起,顾清姝很是兴奋,一直拉着她的手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等到那所谓祥瑞慢慢进入视野之后,她越发兴奋了,顾家孩子手劲大,看起来简直要把顾清宁给甩出去一般。
顾泽慕原本对此毫无兴趣,只是站在旁边,见此情形,他不由得走过去,站在顾清宁的身后,扶着她的肩膀帮她站稳。
顾清宁愣了一下,回过头看着顾泽慕黑着一张脸对顾清姝道:“松手。”
顾清姝反射性地松开了顾清宁的手。
顾清宁:“……”
顾泽慕看着她,微微别开了脸,咕哝了一句:“一只白老虎,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看的!”
顾清宁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顾泽慕:“没什么。”
顾清宁其实也有点失望,本以为是什么厉害东西,没想到居然只是一只白虎,当初她与萧胤在秋猎的时候就曾经见过一只,萧胤之前还想让人猎了那只老虎送给她,是她给拦下了。
这所谓祥瑞,反倒不如端坐马背的瑞王让人印象深刻。
瑞王比萧湛小三岁,这些年他一直在湘南,原本略白的皮肤晒成了微微的古铜色,中和了他过于柔和的长相,再加上嘴角一直挂着笑,越发显得温文儒雅,君子如玉。
瑞王风度翩翩地坐在马背上,忽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然转过头,然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跟在他身边的礼部官员连忙问道:“瑞王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瑞王迟疑地摇摇头,脸上又重新带上了笑:“没什么。”
奉翎回到房间,再也忍不住怒气,一把就将桌上的东西都拂了下来,这声音将隔壁的幕僚都给吸引了过来:“伯爷这是怎么了?”
奉翎扔了东西仍不解气,咬牙道:“威国公实在是欺人太甚,好几个月了,都只是让我打扫战场,写写文书,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才来战场的!”
幕僚是皇帝亲自给奉翎挑选的,也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闻言便道:“伯爷稍安勿躁,您毕竟来西北时间还短,国公爷也是为了您好……”
“什么为了我好!”奉翎怒道,“他那个废物儿子尚且能够上战场,凭什么我反倒不能去!他分明就是忌惮我,怕我抢他的军功。”
幕僚皱了皱眉,却还是劝慰道:“国公爷镇守西北多年,名声极好,如今朝中许多大将都曾在国公爷手下效命,否则,陛下也不会特意将您送来这里。”
他这么说,奉翎的心情似乎好了点,但仍旧有些郁闷:“话虽如此,但陛下送我来此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我身上肩负着振兴奉家的使命,若是一直这样被安排些打扫战场的活,我如何才能立下军功,回报陛下的厚爱?!”
幕僚轻笑一声:“您太着急了,您才多大,想要立功日后机会多得是,据说威国公三十才上的战场,您比他当年还是要强多了不是吗?”
奉翎闷声道:“谁要同他比,我父亲据说十五岁就来了西北,稚龄便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才是我向往的目标。”
幕僚愣住,这才意识到奉翎说的是奉展,他当年也在奉展手下效命,见识过这位少年将军的英姿,黑甲红马,如一道闪电一般穿过人群直取敌方大将首级,然后从容而归,没有一人胆敢阻拦。
他在西北那些年,奉家旗所在,外族无不闻风丧胆,若不是……如今哪里有外族敢嚣张的份?
实在是可惜。
奉翎自从被过继给奉展之后,便一心将他作为自己的目标,从不敢懈怠,当初得知自己要来西北,更是兴奋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哪里想得到会是如今这样的境况?
不过在幕僚劝了许久之后,奉翎还是勉强同意了。
幕僚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回到房间之后,便将这边的情形写成了密折,又让人将其送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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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密折被送到了萧湛的书桌上,他打开一路看下去,眉头却慢慢皱起来,他让奉翎过去是为了让他攒军功的,又不是真的让他去战场上拼命的,他如今是奉家的独苗,若他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让舅舅绝后!
“真是胡闹!”
一旁服侍的太监宫女立时齐刷刷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萧湛烦躁地挥了挥手,张礼立刻让人把他们都带下去,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劝道:“陛下消消气,诚毅伯也是为了不辜负您的厚望,这才心急立功,少年人多少有些急躁,但心意是好的。”
萧湛将密信拍在桌上:“若不是因为这个,朕早就写信过去骂死他了。”
张礼见萧湛虽然仍带着怒容,但他明白对方其实已经不生气了,这才顺着他的话说道:“其实诚毅伯这性子倒是与当年的定国公很相似,虽说并非亲生,但无论长相还是性子竟像是与先定国公如出一辙,倒也与亲生无异了。”
张礼的话让萧湛的面容柔和起来,奉翎的脸与当年的奉展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萧湛生来即为太子,自小便知道自己与其他兄弟不同,他是要继承这天下的。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乃至朝臣们,都对他寄予厚望,唯有舅舅奉展,既不像父皇母后那样对他的学业和礼仪要求严苛,也不像下臣一般对他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