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活蹦乱跳地走了。
锦瞳独自站在风中。
开春的风尚带着凉意,令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
她抬眸,望向鳐鳐所居住的寝殿。
她侍奉多年的帝王啊,终于也要有自己的皇后了。
漂亮的杏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愁绪。
从前那个少年的甜言蜜语依稀浮现在耳畔。
两年前她及笄,因是宫女的缘故,不得操办什么宴会,便自己煮了许多佳肴,用来给她和妹妹庆祝。
还用攒下来的金银,给她和妹妹各自置办了一套漂亮衣裙和宝石头面。
及笄那日,也是开春的时候。
她穿着崭新的衣裙,妆容齐整,欲要穿过御花园去给圣上送斗篷。
却因为佩戴了过于华丽的珠宝,被一位爱慕圣上的世家贵女拦住,好生羞辱了两刻钟。
正当她跪在地上无地自容时,那个她侍奉了十年的少年,恍若神祇般出现。
他含笑,亲自把她扶起来,随手摘了枝桃花簪于她的鬓角。
他对着那位嚣张跋扈的世家贵女,姿态随意,“非是锦瞳配不上那件珠钗,而是珠钗冰冷,配不上朕的锦瞳。春日里的艳色唯有桃花,朕瞧着,唯有这桃花,方能衬托我家锦瞳的美貌。”
一番话,令刚刚及笄的锦瞳,心跳如小鹿乱撞。
他是帝王,却愿意舍下身段,维护她这个宫婢。
她怎能不感动呢?
她无法自抑地爱上了她的帝王。
哪怕心底深处明明白白地知晓,圣上他,不过是无心之举罢了。
换做任何一个姑娘遭此羞辱,
圣上他其实都会出手相帮。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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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陶笑着,把手里捧着的美酒放在桌上,“这是大叔酒窖里最好的女儿红,我与妙妙多年未见,今日定要大醉一场,才不负平生意!”
说话间,张祁云也跟了进来。
蓄着儒雅美须的男人,乃是当朝首屈一指的正一品相爷,府中积蓄的财富,称之为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可是在君天澜面前,他仍旧恭恭敬敬,朝他郑重作揖。
君天澜虚扶一把,示意他不必拘礼。
四人刚坐下,外面再度传来脚步声,紧接而来的,竟是安似雪、白清觉、韩棠之、张晚梨等人。
沈妙言又惊又喜,一一同他们见过礼,寒暄了好一阵,才重新落座。
沈妙言环顾四周,只见故人们瞧着气色皆都不错,可见这几年过得甚好。
她百感交集,竟莫名有了些泪意。
谢陶斟酒的功夫,她偏头望向窗外,街面上仍旧吹锣打鼓,经过的乃是冗长不见尽头的迎亲队伍。
昔日那些孩子,早已长大,也即将陆陆续续地成家立业。
他们的故事或许临近尾声,可孩子们的故事,却刚刚开始。
她莞尔一笑,收回视线,继续同满桌故人饮酒说笑。
……
安乐宫乃是鳐鳐大婚的宫殿。
她被魏化雨带进来,在正殿里与他拜过天地后,就被送去了布置崭新的寝殿。
魏化雨则出去招待宾客,挨桌敬酒。
外间的热闹不时传来,丝竹管弦声更是不绝于耳,令独自待在寝殿里的鳐鳐心痒难耐,恨不得也出去热闹热闹。
可季嬷嬷宛若门神般守在门口,满嘴规矩廉耻,根本不放她出去。
小姑娘惆怅不已,好在君佑姬等姑娘来了,陪她在殿中玩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离开。
此时窗外早已日渐西斜,乃是黄昏。
午间的宫宴早已撤下,换上夜间的宴席,宫女们捧着美酒佳肴往来不绝,正殿内歌舞四起,几乎要把皇宫内一年的热闹,都在此时用尽。
魏化雨中午就敬了酒,尚来不及去寝殿探望娇妻,就被大群纨绔拉着,非得继续喝。
好在他千杯不倒,想把他灌醉看笑话的人,最后自己倒是先成了笑话。
寝殿内,鳐鳐送走君佑姬等人,自个儿趴在圆桌旁,认真地点燃了龙凤喜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