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不在乎鳐鳐失去清白,但那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鳐鳐没了守宫砂,都知道他花思慕被人戴了绿帽,他该如何抛下那份羞耻,仍旧光明正大的迎娶鳐鳐?
作为一个男人,他做不到毫无芥蒂。
而他脸上的犹豫,亦被鳐鳐看在眼底。
少女忽而笑了下。
她垂眸,毫不在意地又舀了一勺酒,慢条斯理地送到唇畔。
细细品尝过,她淡淡道:“今冬的梅花酒当真是不错的……听闻前朝的庆宜公主最好梅花酒,府中豢养的无数面首,为讨她欢喜,每年都会争相献上各地寻来的梅花酒,以讨她欢喜。不知将来,是否有男人,也肯为本宫不辞辛劳地寻那梅花酒?”
话音落地,满殿公子皆都表情各异。
这话背后的意思,乃是他们这位公主,欲要效仿前朝的庆宜公主,豢养面首的意思。
总归名声已经臭了不是?
与其费尽心思去找姻缘,不如自个儿出宫开公主府,余生里也能活得自在不是?
程酥酥眉梢眼角难掩笑意,从地上站起身,很快又是梨花带雨的模样,吃惊道:“公主殿下果真不打算与思慕哥哥成亲了?您真的要效仿庆宜公主豢养面首吗?”
她问完,又轻叹一声:“不过,想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公主与人私通,做出那般罔顾礼义廉耻的事情呢?若放在旁人身上,说不准就要被沉塘了呢。”
殿角,呼莫邪眉眼含笑,看向魏化雨,“大魏皇帝,在下不曾说错吧?周王朝的公主已非处子,也不知被哪个市井混混夺了清白。这般姑娘,怕是配不上您了。”
魏化雨披着件大氅,单手托腮,一双略微斜翘的漆眸,只深沉地盯着殿中的姑娘。
该是娇花般被人捧在掌心呵护的小女孩儿,此时袖口破了大半,却仍旧面带微笑站在殿中,倔强地以从容不迫的气度,面对所有人鄙夷的目光。
可那眼眶,却分明是红的。
少年的心口,狠狠疼了一下。
第一次,为凉州词那一夜,心生懊悔。
众目睽睽之下,他忽然站起身。
来自魏北的年轻帝王,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来到鳐鳐身畔。
他沉默地把大氅裹到鳐鳐双肩,宝贝般将她揽入怀中。
他挑衅地望向四座,唇角勾起:“可能要让诸位失望了,占有我家小公主清白的,并非是什么市井混混,而是朕。”
为了他的小公主,他愿意罔顾礼义廉耻。
为了他的小公主,他愿意与全天下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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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然地饮了口酒。
恰此时,殿外传来宫女们恭敬的问安声:
“奴婢见过安南皇子!”
鳐鳐别过小脸,“来了个程酥酥不说,那讨厌的男人也跟来了……好好一场宴会都办不成!”
正嘀咕着,呼莫邪已经出现在殿外。
他笑呵呵跨进殿中,先朝鳐鳐拱手作揖,“恭喜公主殿下赢得这场马球比赛,在下不请自来,想来公主应当不会介意吧?”
“你也知晓你是不请自来……”鳐鳐眼波流转间都是凉意,“介不介意的,你都来了,本宫能说什么?”
“呵呵。”
呼莫邪干笑两声,目光与魏化雨打了个照面,便略微忌惮地收回,寻了鳐鳐旁边的座位坐下。
鳐鳐呷了口酒,不喜与他接触,于是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呼莫邪倒也不在乎她的态度,只亲自给魏化雨添了一盏酒,“白日里,你在校场上的话,当真?”
“怎么?”
“大魏皇帝,你大约并不知晓,这位周王朝的公主,已然失了清白。听闻如你们这种尊贵的人,是不屑迎娶失贞女子的。既如此,不知大魏皇帝,能否把周国公主让与在下?”
“失贞?”
魏化雨想着凉州词那一夜的缠绵,不觉轻笑。
“怎么,大魏皇帝不信在下的话?”呼莫邪望向程酥酥,“我想,过不了半刻钟,大魏皇帝就会相信此事属实了。”
他说完,魏化雨仍旧不以为意。
过了会儿,有宫女过来送今冬新酿的梅花酒。
晶莹剔透的酒液,盛在天青色大陶瓮中,放在树藤编制的筐篓里,由六名美貌宫女抬进殿中。
鳐鳐作为雍华宫主人,自然是要亲自给陶瓮揭盖。
此时舞姬尽皆退了下去,琵琶声也逐渐小了。
宫女们把梅花酒放在大殿中央,恭敬地撤到旁边。
鳐鳐很欢喜这梅花酒,因此几步上前,迫不及待地掀开陶瓮盖子。
只见酒液纯澈,其间浮着几瓣淡粉梅花,浓烈醇厚的酒香,几乎刹那间就弥散在殿中。
“今冬的佳酿,似是比往年要浓香些。”鳐鳐说着,接过宫女递来的木勺,小心翼翼舀了一勺放到唇边品尝。
程酥酥走到她身侧,笑容温婉:“公主酒量不好,今夜便少喝些罢?若是醉了,没得皇上又要说你。”
她温温柔柔地说着,就去拉鳐鳐的左袖。
“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