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他,不可以!
寝屋内光影昏惑。
容貌昳丽的少年,独自站在偌大的屋子里。
他一侧面颊微微红肿,垂着眼帘,始终面无表情地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低冷笑出声:“魏文鳐,那不过,是我报复的第一步……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可多着呢。”
深邃俊美的面庞上,逐渐现出一股狠戾。
“我让你们青梅竹马!”
他猛然转身,一脚踢出,竟生生踢碎了那座坚固的檀木梳妆台。
梳妆台散了架。
珍贵的珠钗,跌落进灰尘与木屑之中。
“我让你们一起长大!”
又是一脚踢出,横置在窗畔的象牙软榻,生生被踹得四分五裂。
少年周身涌出无边戾气,幽暗的光影中,摄人非常。
指间的古银戒指流转出淡淡光泽。
他忽而抬眸,望向窗外的池塘。
已是深秋,满池枯荷透着寒凉,那只金镯子,也不知究竟落到了哪个水底旮旯。
而鳐鳐离开后,独自在御花园一处偏僻游廊扶栏上坐着,只默默对着满园落花垂泪。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深宫中,是很辛苦、很孤单才支撑过来的。
她最想念的时光,乃是幼时在魏北时,与太子哥哥和娘亲在一块儿的那段岁月。
可上苍真是残酷,好容易让她重又见到太子哥哥,但那厮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少女伸出纤细白嫩的手,轻轻掐下一朵碗口大的白菊,托于掌心把玩。
眼圈仍是红的。
一滴泪,从眼眶中慢慢溢出,砸落在白菊的花蕊中。
她想,幼时极疼爱她的太子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
御花园的宴会上,花思慕左等右等,却仍是没能等到鳐鳐回来。
君念语也过来了,见他那妹妹如此不懂事,竟然缺席这般重要的宴会,心中越发不喜,于是打发了宫人去寻。
最后,倒是把魏化雨寻了来,却仍旧不见鳐鳐的踪影。
而魏化雨很快朝鳐鳐伸出手。
鳐鳐看去,只见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戴着个造型和花纹都十分特别的古银戒指。
“魏北那边有风俗,订亲之后的男女,会戴上一对儿同样的戒指。这另一只戒指,就在我心爱的女人那里。”
少年紧盯着鳐鳐的眼睛,唇角含笑,一字一顿。
小姑娘静静看着古银戒指。
片刻后,她眼圈微红,却笑着轻声道:“你又在哄我,如你这般恶劣的男人,世间哪个女孩子会欢喜你?”
“鳐鳐,如今的我,是魏北的帝王。大魏朝中众臣之女,又有谁不喜欢我呢?”
“我才不信……”
女孩儿仍旧倔强地坚持着,可声音却越发细弱。
“魏北豪族众多,其中尤以宋家为首。宋家蝉衣,可有听过?来中原前,我与她订了亲。”
宋家蝉衣……
鳐鳐的目光,再度落在那只古银戒指上。
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可拢在宽袖中的手,却下意识地攥紧成拳。
莫名的,心口很疼。
她觉得好闷。
于是她起身,一言不发地想要离开这里。
却被魏化雨握住手腕,把她拉到他怀中。
少年低头看她,唇角的笑容越发恶劣,“我的小公主瞧着怎的这般难过?怎么,莫不是,你欢喜上了哥哥我?”
鳐鳐绷紧小脸,使劲儿想要挣脱他,却怎么也挣不开。
她目视前方虚空,根本不敢说话。
因为她怕她一张口,就会哭出来。
可魏化雨就像是察觉不到她的难堪般,只把她牢牢禁锢在他怀中,低首轻嗅过她颈间,嗓音低哑:“我的小公主可真香……今日焚的,莫非也是那千娇客?”
“魏化雨,你松手!”
鳐鳐哑声,红着眼圈想要推开他。
魏化雨不仅不松手,还就势把她摁在梳妆台上。
少女上身仰倒在梳妆台面,珠钗首饰皆都散落,惹得漆墨般的秀发铺散在台面上,衬得小脸白嫩精巧。
柳眉如黛,朱唇精致,眼尾睫毛恰挂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欲落不落的,衬着绯红如画的眼睛,越发惹人怜惜。
魏化雨单掌按着她的腰肢,俯身凑到她跟前。
他垂眸,把那一滴泪含入口中。
亲近的动作,令鳐鳐浑身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