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宫。
这几日,沈妙言一直在教坊司和陈嬷嬷练习舞姿。
她本就有些基础,再加上悟性颇高,陈嬷嬷稍作点拨,便是进步飞快。
短短三日时间,便已差不多领悟赵地舞蹈的大概。
陈嬷嬷大约发了善心,这三日时间里,竟然允许她使用百媚生泡澡。
小姑娘心满意足地泡在薄金色浴汤里,虽然一开始泡身体会很疼痛,但她知晓这痛楚会随着一次次泡澡而逐渐减轻,到最后就像是泡寻常花瓣澡一般舒服。
而舞蹈与百媚生,皆非她这三日内最大的收获。
她最大的收获,是陈嬷嬷所教授的功夫。
她也不知道这陈嬷嬷究竟是什么来历,一套功夫看着漂亮极了,却并非花拳绣腿,一招一式皆都致命。
即便是没甚力气与内劲的女孩子,只要彻底掌握住这套复杂的功夫,也能迎战杀敌,其力量甚至丝毫不逊于男子。
对目前的沈妙言而言,她的大魏血统消弭无踪,若能习得这套功夫,等同多了自保之力。
所以这三日时间,她过得十分充实,甚至忘了回正阳宫。
等她终于想起来回去时,刚撩开正阳宫寝殿的珠帘,就瞧见她的好四哥正带着念念和鳐鳐用膳。
“四哥。”她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顺口对拂衣道,“帮我备一份碗筷。”
拂衣福身,正要去办,君天澜冷冷的嗓音忽然响起:
“不许。既要留宿在教坊司,何必还回来用膳?”
沈妙言一怔。
她盯着男人,只见他侧脸冷漠,眉尖轻蹙,即便食着膳食,也仍旧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琥珀色瞳眸微微一转,少女心中已有了大概。
这厮,大约是埋怨自己离开这三日,不曾同他打过招呼……
君天澜他,在吃醋呢!
,
他跨下骏马,把缰绳交给小厮,眉目温和,“这是怎么了?”
一位四十余岁的男人抬袖抹了把眼泪,“娃子们都生了怪病,俺没银子给他们看病,不敢进医馆……”
白清觉笑得格外温柔,“这有什么,进来吧,我给孩子们瞧瞧。”
男人大喜过望,连忙领着几个小孩儿跟进了医馆。
白清觉仔细做了诊断,很快开出一方药,“病倒不是什么怪病,喝个三四天的药,差不多就能痊愈。”
说着,示意手底下的小学徒按照他的方子去抓药。
那名男人恭恭敬敬地捧过几个大药包,得知白清觉并不收自己银子,立即千恩万谢地领着小孩儿们走了。
白清觉并未把这个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净过手就去内室寻安似雪。
谁知半夜时分,倚梅馆外忽然传来呼天抢地的哭嚎。
“外面在闹什么?”安似雪披着衣裳从榻上坐起身,点了几座灯盏,“怎的哭成那样?”
医者父母心,她说话之间,白清觉已经匆匆套了外裳,趿拉着一双布鞋道:“我出去瞧瞧,你去安抚圆圆,莫要让她被吓着。”
他来到倚梅馆外,只见大门口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大约都是听见动静后从家里赶来的。
他垂眸,只见台阶下摆着五张小小的凉席。
凉席上盖着白布,里面躺着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傍晚时分来过店里的那个男人,此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道:“就是他!就是这个黑了心肝的大夫,害死了我的儿女!”
四周的百姓闻言,纷纷对着白清觉指指点点。
深秋的夜里颇有些寒凉。
白清觉双手拢在袖管里,唇角笑容嘲讽。
他医术精湛,却并非医痴。
一双手诊得起脉、用得了针,却也能使得了毒、杀得了人。
一双眼看得出病因、瞧得出药理,却也能看出这混沌世间的丑恶与凶险。
这个男人哭起来几近干嚎,挂在脸上的汗水比泪水还多,眼睛里半点儿悲伤都无。
显然,他是在用这些孩子的死来诈他们倚梅馆。
白清觉挑了挑眉,尚未说话,韩棠之已经带着刑部的人过来了。
他朝白清觉抱了抱拳,“听说这里发生了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