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经过觉海时,她的余光注意到枇杷似乎有些出神。
麦若拉了拉枇杷,对方才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魂不守舍地跟着往寺庙里走。
沈妙言暗暗挑眉。
进了山寺之后,凤樱樱轻车熟路地把沈妙言带到她所住的禅院。
这里曲径通幽,院子里还有一树晚樱花,倒的确是个好住处。
沈妙言想着,在檐下的扶栏上坐了,笑着看凤樱樱跑进跑出地收拾东西,兴奋的模样,仿佛是回到家般高兴。
凤樱樱很快摘来几枝樱花,眉眼弯弯地捧给沈妙言,“姐姐,你看我摘的樱花美不美?”
“嗯,好看得紧。”沈妙言含笑颔首,“我瞧那窗台上有个白瓷瓶,不如插在里面?”
“好呢!”
小姑娘欢喜地去插花了。
山风吹来,檐下的花铃清脆作响。
一阵莲香袭来,沈妙言寻风望去,只见连澈正负着手,不慌不忙地踏进来。
“姐姐。”他在沈妙言身畔坐了,从袖口中取出那十本账簿,“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置?”
沈妙言望过去,这十本账簿乃是扳倒觉海的关键,得让君天澜察觉到,却又不能做得太过刻意,以免暴露。
她仔细寻思了会儿,最后道:“就藏在大雄宝殿里吧,放在容易搜到的位置。”
连澈应了声好,却没急着走,只从袖管中取出一串野果,“在山中看见的,滋味儿甚是酸甜可口,想来姐姐定会喜欢。”
沈妙言接过果子,含笑谢了他。
连澈又凝了她一眼,才带着些许不舍离去。
他走后,凤樱樱好奇地摸了过来,“姐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你们要藏什么东西在大雄宝殿?”
沈妙言没料到她耳力这般好,竟然把她和连澈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正要随口胡诌了骗她,小姑娘抱着插满樱花的花瓶,犹豫道:“姐姐,我看见穆王殿下手里拿着的账本了……你们是不是,是不是要对付灵安寺?”
不等沈妙言说话,她又道:“姐姐,灵安寺的主持对我可好了,小时候还救过我,你能不能不要对付他?”
凤北寻想了想,正色道:“臣手下有死士八百,他们都算是被臣彻底掌控的。于臣而言,他们早已脱离了作为人的尊严,与一件玩具并没有区别。”
雅座寂静。
片刻后,君舒影把玩着娃娃,忽然邪气地笑出了声。
他挑着艳绝入骨的丹凤眼,嗓音宛如绝境之北那摄骨的寒风:
“朕曾赋予她尊严与骄傲,可她偏偏不要……朕没办法,只能让她做朕的玩具了……”
凤北寻被他眼底的邪气震慑,一时间竟觉得眼前这位北帝陛下,与记忆之中的人相差甚远。
然而他很快笑了笑。
唯有无情无爱的帝王,才能真正谋得天下。
过去的北帝,终究是太过仁慈了……
凤北寻走后,君舒影凝着娃娃,嗓音宠溺而撩人,“妙妙,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幡然醒悟,彻底不再爱他?从今往后,你每对他动情一次,朕便狠狠惩罚你一次,直到你彻底遗忘他。”
他的表情狰狞如修罗,猛然探出指甲,重重抠刮娃娃的脑袋!
……
皇宫内,沈妙言尖叫着捂住脑袋,痛苦地拼命朝宫墙上撞!
她的额头很快青紫一片,鲜血渗出,触目惊心。
君天澜赶过来的时候,小姑娘躺在地上,早已奄奄一息。
他惊了惊,忙把她打横抱起,扔下句“传御医”,就飞快朝乾和宫而去。
沈妙言醒来时已是傍晚。
窗外霞光氤氲,甚是壮丽凄美。
她睁开眼,脑海中一片混沌。
她坐起来,过了约莫半刻钟,那种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混沌感才逐渐消弭。
君天澜端着碗温热的药过来,在床榻边坐了,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她的唇边,“可好些了?”
沈妙言慢吞吞喝了那勺药,轻声道:“无妨。”
君天澜边喂她喝药,边细细凝着她惨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