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帝王,哪里能容忍秀女拒绝侍寝?
这是对皇权的挑衅。
而此时,已有不少秀女被惊动,纷纷围在殿门外看热闹,窃窃讨论着沈妙言的不识抬举。
顾湘湘冷笑着踏进来,“琼枝,你这位好妹妹当真是给脸不要脸。旁人盼都盼不来皇上召幸侍寝,她竟然还如此不屑一顾。我倒是好奇,她究竟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
四周其他秀女纷纷点头,看向沈妙言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宛如是在看妖媚惑主的狐媚子。
顾湘湘又冷眼睨向拱起的锦被,道:“别以为皇上白日里吻过你,心里就有你了。我表哥是天子,吻你不过是心血来潮。你可知今夜拒绝侍寝,是何罪名?莫非你认为表哥依旧会放过你?”
她话音落地,低沉的靴履踏地声慢慢响起。
君天澜面无表情,身着龙袍负手而来。
殿中琉璃灯盏的光晕落在他的面颊上,令他看起来明晃晃宛若神祇。
他睨向沈妙言的被褥,只见那拱起的一团正不断蠕动,可见小疯子大约在里面耍把式暗暗怒骂顾湘湘。
众女见他过来,忙屈膝行大礼。
顾湘湘在行过礼后,更是直接走到他身边,告状道:“表哥,这个女人不识好歹,竟然拒绝给您侍寝!”
君天澜仍旧盯着拱起的被团,压根儿就不理睬她。
他一想起那小疯子躲在被褥里抓狂的模样,就觉娇俏可爱得紧。
男人的唇角,止不住微微上扬。
顾湘湘呆了呆,不可置信地盯着君天澜的脸。
表哥他,竟然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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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湘:表哥,凤二如此不识抬举,定是在玩欲擒故纵,她不知廉耻想勾引你!
君天澜(微笑):妙妙真可爱。
不过片刻功夫,就有宫女捧来衣裳请凤琼枝穿好,不由分说地带着她离开了这里,仍旧乘坐软轿回储秀宫。
把她送走后,李福望了眼君天澜仍旧冰冷的脸色,又硬着头皮命人把殿中摆饰与拔步床全部换成新的。
上百名内侍与宫女被调动起来,一时间乾和宫搬东西的搬东西、烧东西的烧东西,兴师动众十分忙碌。
凤琼枝被送到储秀宫门口,被宫女请下了软轿。
她裹着披风站在夜风中,一张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宫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她知晓这储秀宫内,定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里,盯着她是如何被原封不动送回来的。
那些原本艳羡她的秀女,在得到侍女的回报之后,也定会暗地里嘲笑她……
少女眼圈通红,踏着绣花鞋,心不甘情不愿地踏上了回寝卧的路。
此时麦若也打听到凤琼枝被召侍寝,结果人过去了,也沐过身了,却没能在皇上的龙床上待上半刻钟,就又被送了回来。
宫里的消息向来传得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夜皇上原是想召幸秀女,结果嬷嬷接错了人,而皇上却连将就都不肯,直接把凤琼枝送了回来。
沈妙言在柔软的锦被上打着滚,笑得直不起身。
麦若抿着嘴,同样低笑。
主仆俩正乐着,凤琼枝推门而入。
沈妙言偏头看去,只见少女在关上殿门后,那原本苦苦维持的温婉委屈表情,在灯火下瞬间化作狰狞。
她大步踏进来,走到她的梳妆台前,把上面的胭脂水粉、珠钗首饰等物一气扫落在地!
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寂静的寝殿中分外清脆响亮。
凤琼枝的眼眶红得厉害,泪水在其中打转,最后溢出眼眶,顺着雪腮滚落在地。
她哽咽着奔到床榻前,把自己睡得被褥枕头全部掀翻在地,发泄般狠狠用脚去踩!
她的两个丫鬟原本已经在偏殿睡着了,听见响动奔出来,却见她们小姐正满脸狰狞扭曲地折磨那床可怜的锦被。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穿红衣服的上前,温声道:“小姐您怎么了?您不是在乾和宫伺候皇上吗?怎的回来了?”
她不问还好,这么一问,越发叫凤琼枝怒气冲冲,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