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来私塾听课,主要还是为了体验生活,功课对她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只是……
她望了眼坐在自己身侧,撑着额头昏昏欲睡的鳐鳐,暗暗无奈。
鳐鳐真是太没有学习天赋了!
而好巧不巧,夫子偏偏点了鳐鳐回答问题。
老夫子抚着胡须,满脸期待:“公主殿下,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是何意?”
鳐鳐迷迷糊糊,盯着书页看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就是说,小鸭子们在河里叽叽叫着,一对公鸭子和母鸭子,欢快地飞到了河中小岛上……”
教室里立即响起哄笑声。
老夫子眉心跳了跳,板着脸道:“公主殿下上课又没有认真听讲!今晚罚抄《关雎》三遍!”
鳐鳐噘着嘴,不乐意地拿毛笔去戳砚台。
而明德学堂射艺场内。
几名纨绔少年悄悄溜课,聚在角落玩骰子。
“程承你又输了!”
“你荷包里的银子都没了,这次输了,拿什么抵账?”
一群少年嘻嘻哈哈地望向坐在中间的少年。
那少年不过十岁年纪,却生得剑眉星目,隐约能看出将来潇洒风流的影子。
他摇着折扇,声音稚嫩地开口:“这有何难?我可以帮你们做一件事来抵债,如何?”
其他少年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笑道:“当真?”
“当真!”
“我今儿可是看见了,公主殿下带了一个很吓人的小姑娘来上学,你若能叫她主动亲你一下,今儿这笔债,便算是免了!”
程承摇着折扇,稚嫩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自信,“一言为定!”
另一边,乾元宫。
精致的小厨房里,添香没精打采,托腮坐在圆桌旁,对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骨汤发呆。
小姐不在,都没人吃她做的补汤了。
然而,她仍旧习惯每日里做一碗补汤。
万一,小姐哪天突然就回来了呢?
“啊……”夜寒一怔,娃娃脸迅速染上绯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朕记得当年在国师府时,你和素问……”
君天澜止住话头,没再继续往下说。
夜寒的脸却红了个通透,低着脑袋,细声道:“卑职知罪……”
“朕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君天澜顿足,背对着夜寒,声音淡淡:“以后,你就跟在公主身边。朕会赐你足够丰厚的金银,你可以用来聘娶素问。”
夜寒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
君天澜抬步,继续沿着宫巷往前走。
夜寒“噗通”跪倒在地,眼里满是泪水,哑声道:“主子不要卑职了吗?!是不是卑职哪里做的不好?!”
“你做得很好。所以,朕才要你去保护朕的小公主。”君天澜淡然的声音在宫巷之中回荡,“夜寒,勿要辜负朕的信任。”
夜寒呆呆跪在地上,眼睁睁地望着那个他跟随了二十年的背影逐渐在视野中远去,眼泪不争气地顺着面颊滑落。
那张清秀的娃娃脸满是泪痕,他朝君天澜重重磕了个头,哽咽地一字一顿:“卑职,遵旨!”
东宫。
君佑姬陪着鳐鳐用过午膳,两人在床榻上小憩了会儿,素问带着几名宫女进来唤醒她们,温声道:“公主、郡主,明德学堂下午的课要开始了,奴婢伺候你们梳洗?”
鳐鳐皱起精致的秀眉,抱着君佑姬翻身向里,“我不要去那里,那里的小孩儿都很讨厌。”
素问又无奈又好笑,“公主自己也是小孩子呢,别的小孩儿怎么就讨厌了呢?”
“他们打我太子哥哥,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小姑娘振振有词。
素问拿她没办法,只得把求救的目光转向君佑姬。
君佑姬比鳐鳐还小一岁,然而行事却十分沉稳有度。
她收到素问的目光,想了想,对鳐鳐道:“我想去明德学堂看一看。”
这也算是真心话了。
她在鬼市那种变态的地方长大,鲜少接触过正常的孩子。
她很想知道,正常的孩子,正常的私塾,都是什么样的。
鳐鳐爬起来,很有大姐头风度地拍了拍君佑姬的脑袋,“既然堂妹要求去私塾里看看,那我就带你去瞧瞧好了。”
素问暗暗松了口气,一边让小宫女伺候两人梳洗更衣,一边让人赶紧去拿下午要用到的功课书籍过来。
半个月前,鳐鳐的身份被正式录入皇家族谱,也举办过尊封公主的典礼,君天澜还特意拟了“长乐”这个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