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冰冰道:“我不想看到你。”
鳐鳐眼圈通红,强忍着眼泪,不明所以地望了他一会儿,又去拿放在桌上的烤鸡。
她把包烤鸡的纸袋撕开,凑到魏化雨跟前,“这是思慕哥哥教鳐鳐烤的,是鳐鳐烤得第一只鸡,给太子哥哥尝——”
话未说完,魏化雨已经暴戾地拿起那只烤鸡,直接砸到窗外。
喷香的酥黄烤鸡,还带着热度,在窗外的枯草里滚了几圈,沾满泥土与草屑,显然不能再入口。
鳐鳐的泪珠子,在眼眶中滚了几滚,终于跌落下来。
她发疯般,猛然伸手去推魏化雨:“坏哥哥,坏哥哥!”
魏化雨端坐着,任由她推搡,身子巍然不动。
鳐鳐见推不动他,气急,张口对着他的手就是重重一口!
小小的姑娘,牙齿倒还算锋利。
魏化雨“嘶”了声,把她的小嘴掰开,只见手背处迅速渗出鲜血,四个牙印子甚是醒目。
少年舔了口那淋漓鲜血,淡淡道:“我从前怎的不知,我的小青梅,竟是属狗的?”
他本生得唇红齿白。
如今那唇瓣沾染着鲜血,让他透出几分邪气来。
鳐鳐呆呆望着他,忽然“哇”一声被吓哭,迈着小短腿,飞快奔向窗户。
她照原路奔出去,拎着小裙摆,一边哭一边跑。
跑着跑着,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花思慕扶住她才没让她跌倒在地,见她哭得满脸是泪,忙拿帕子给她擦干净,“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把他揍一顿!”
“思慕哥哥!”
鳐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他不要我的烤鸡,还把烤鸡扔了出去……呜呜呜,那是我烤了很久才烤好的鸡……”
花思慕沉默。
如果可以,他并不愿意鳐鳐小公主和魏化雨再有任何联系。
对视半晌,沈妙言默默移开目光。
不经意间,却看见君天澜腰间挂着的黑色丝绸香囊。
她撇了撇嘴,“你现在品味越来越差了,这样丑的香囊也佩带在身上。瞧瞧这针脚乱七八糟的,手艺好差。而且瘪瘪的,一点儿都不饱满。还很旧呢,上面绣着的东西,是小金蛇吗?歪歪扭扭好幼稚!”
她对着香囊指指点点。
君天澜等她说完,才淡淡道:“某人十二岁那年绣的。”
沈妙言:“……”
她默了默,才道:“你,你一直没扔?”
君天澜的大掌轻抚过她柔软的长发,平静的凤眸里,暗藏着满满的情愫。
因为是她亲手绣制的,所以即便破旧,他也舍不得扔掉。
恰在这时,拂衣拎着食盒进来,恭敬道:“皇上,御膳房的晚膳送来了,奴婢摆在罗汉床上?”
君天澜颔首。
拂衣把菜肴摆到罗汉床的小佛桌上,行了退礼,替二人掩上隔扇。
沈妙言正好肚饿,走过去一瞧,只见小佛桌上简单地摆着碟春笋炒肉、酸辣小白菜并一盆鱼头豆腐汤。
她咂咂嘴,君天澜这皇帝也过得太省了些吧,想她当年做女帝时,桌上二十几样大菜,都满足不了她的口腹之欲呢。
君天澜一眼看到她没什么胃口的模样,于是把添香喊进来,让她去御膳房让御厨多做几个菜送来。
明明只分开两三日,可同桌而食的时候,沈妙言却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用完膳,她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男人,低声道:“我想去看看念念和鳐鳐……看完之后再回教坊司,好不好?”
君天澜给她斟了盏茶,“今晚就歇在乾和宫,明儿一早,陪我去钦原坟前看看。”
沈妙言捻了捻衣袖,虽然顾钦原最终不是死在她的手里,可她到底也曾对那个男人下了重手。
更何况,真正的凶手还是她的亲侄子。
所以,她替小雨点去烧些纸钱,也是使得的。
思及此,她便应了下来。
而另一边,思错殿中。
魏化雨歪坐在大椅上,正百无聊赖地翻看一本刀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