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沈妙言打了个呵欠,“咱们回去睡觉吧?”
说着,扯了扯斗篷的系带。
她里面只穿着单薄的中衣,锁骨纤细白腻,一举一动都透着媚意。
顾湘湘端坐在大椅上,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表哥缠走,杏眼中不觉流露出一抹浓浓嫉妒。
拢在宽袖中的手,甚至轻轻握成了拳。
半晌后,她望向条案上燃烧的烛火,眸中划过一抹暗光。
翌日。
沈妙言送张祁云和谢陶下山,目送他们乘坐的马车远去,才慢条斯理地打算返回山寺。
山寺脚下摆着几十个摊子,正叫卖着香烛、符纸、护身符及瓜果点心等物。
百姓们挎着竹篮在摊子前挑挑拣拣,很是热闹。
她穿过人群,正要踏上回山寺的台阶,身后忽然清脆地响起一声“姐姐”。
她回过头,只见昨日傍晚碰见的那小姑娘,挽着个小竹篮,欢喜地窜了过来,“姐姐,咱们又碰面了!”
她梳着双丫髻,穿半旧的梨花白罗裙,绣花鞋上沾着些许泥巴与竹叶也浑然不觉。
那双圆眼睛格外明亮纯净,透着对这个世界满满的热情。
沈妙言扫了眼她竹篮里的几根雷笋,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刚刚去竹林挖笋子了?”
“才不是呢!”小姑娘在她身侧蹦蹦跳跳,“我天没亮就挖了满满一篮笋子,刚刚都卖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几根,带回去给我的小和尚吃!”
“你的小和尚?”沈妙言挑眉。
小姑娘满脸欢喜,“就是秀缘啊!”
沈妙言默了默,不解这凤国公府的小姐,是怎么跟一个小和尚搅合到一起的,于是又道:“你不是国公府的小姐吗?怎的自个儿跑到山寺里面卖笋?”
凤樱樱利落地剥了根雷笋,一折两半,把嫩的梢子递给沈妙言。
她自个儿啃起了略老一点的墩子,“唔……我爹爹不管我的,我五岁就和嬷嬷住在山脚下,后来半夜里来土匪,把我嬷嬷杀了……这笋子真甜,不愧是老方丈亲手栽培出来的……
“那群土匪还想杀我,幸好老方丈和小和尚云游归来,半夜里正巧打山脚下经过,出手救了我……姐姐笋子好不好吃?”
沈妙言已然吃完了那半根小笋,拿帕子擦了擦手,“很甜。”
“你喜欢就好!”凤樱樱笑得眼睛都弯了,扬起剩下的最后几根竹笋,“我特意留了最嫩的给小和尚吃,他定然十分欢喜的!”
君天澜抱住她,如同过去无数个夜晚般。
烛火透过青竹纱帐洒进来,将两人的面容照得影影绰绰。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怀中姑娘的额头,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那股媚香,十分安心地入眠了。
此间静谧,可灵安寺后山,却是另一番场景。
山风很有些大。
顾钦原系着厚实的竹叶纹斗篷,独自提一盏灯笼,穿过树林,艰难地往姻缘石方向走。
他在晚膳时听见顾湘湘提起这块姻缘石,虽不知是真是假,然而只要有一线希望,他总要试一试的。
他走了整整三刻钟,才终于步出树林。
前方的视野逐渐开阔,能隐隐约约看见风口处,立着块巨大的山石。
他以拳掩唇,低低咳嗽了几声,冒着风缓步走了过去。
月光倾了山林。
就在他靠近的时候,却听得山石对面,传来说话声:
“大叔,这块石头真的能求子吗?”
“自然,我哄你作甚?我只盼着我的陶陶,能为我生下一子半女,也算是我的福气了。”
是谢陶与张祁云的声音。
顾钦原的脸色,越发惨白了。
提着竹节灯笼的手,都忍不住发颤。
他垂眸,扶住山石,平稳了许久心绪,才重新沉静下来。
正要上前,张祁云忽又开口:“这儿有颗米。”
“米?哪儿?”
“唇角这儿……”
说话声,忽然低了下去。
谢陶被抵在山石上。
张祁云俯身,含住她的唇瓣,辗转品尝。
那声音很细微,可偏偏山林寂静,夜色中,一切声响都被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