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盯着他,琥珀色圆眼睛里流露出恨意,“你若敢把他关一辈子,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君天澜不耐,“你为了个小崽子,值得同我闹?”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之所以留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拿小雨点威胁我?!”
沈妙言忍不住抬高音量,把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儿地骂了出来,“我恨死你了,你只会欺负我,从不尊重我!君天澜,我恨不得你去死!”
她与君天澜的争吵,把刚刚入睡的鳐鳐惊醒。
小姑娘坐起来,茫然地望了望自己爹娘,“哇”地嚎哭出声。
沈妙言忙搂了她,正要细细哄她,君天澜直接把手中的那柄玉如意给砸了。
上好的和田玉,在地面碎裂成无数瓣,折射出绿幽幽的暗光。
男人的面色,在琉璃灯盏下,很是阴沉可怕。
“沈嘉,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他盯着沈妙言的双眼,一字一顿。
沈妙言说完那番话,早已后怕不已,见他砸东西,越发惊恐,哪里还敢再复述一遍。
她抱着鳐鳐,鼻尖一酸,跟着哭了起来。
母女俩的哭声如出一辙的委屈惊惧,回荡在整座寝殿里,连外面值夜的内侍宫女都听得一清二楚。
君天澜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淡淡吩咐拂衣:“把公主抱到东宫。”
拂衣低着头,福身应是,小心翼翼把大哭不止的鳐鳐抱起来,朝东宫而去。
添香领着其他宫女,战战兢兢把寝殿重新收拾干净,才掩上门退下。
沈妙言缩在床角,一边警惕地望着君天澜,一边呜呜咽咽。
君天澜走到龙床边,狭长凤眸在昏惑的光线中,宛如淬过鲜血,越发猩红可怖。
他盯着床角,“过来。”
沈妙言哪里敢过去,哆哆嗦嗦蜷成一团,动也不敢动一下。
“不听话?”男人声音冷漠。
沈妙言抖了抖,被他声音里的冷意吓得肝胆俱裂。
小小的少年,宛如那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到圆桌上,把圆桌撞得稀烂。
他捂住胸口,皱眉,咯出大口鲜血。
“太子哥哥!”鳐鳐惊叫出声,不顾一切就要去看他。
然而君天澜却把她抱起来,大步朝殿外走去。
鳐鳐气急,狠狠咬住君天澜的手指!
君天澜没提防,一阵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鳐鳐跌坐在地,飞快奔向魏化雨,泪花翻涌:“太子哥哥,你疼不疼啊?!”
魏化雨捧了她泪流满面的脸,唇角笑容透着淡淡的邪肆,“一点都不疼……”
“呜呜呜……”
君天澜望着那两个小人儿彼此怜惜的模样,心中越发不快,上前扯住鳐鳐的手,拖着她往殿外走。
鳐鳐另一手死死握住魏化雨的手,一边哭,一边挣扎,奶声奶气地哭着大喊:“我不走,我不走!大坏蛋放开我!”
可君天澜从不是容易心软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地把鳐鳐抱起来,生生扯开她拽着魏化雨的小手,不顾她趴在他肩头撕心裂肺地哭嚎,就这么离开了思错殿。
魏化雨静静望着那个粉嫩嫩的小团子,大哭着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寝殿寂静,只剩下他和花思慕。
花思慕转向他,俊俏的面庞上,透出冷意来:“或许过去,你和她关系更好。可从今往后,她是我花思慕的未婚妻。魏化雨,若不出意外,你这一生,恐怕都会被困在这小小的思错殿内,你的人生已经止步于此。”
他顿了顿,语带认真:“可鳐鳐不同。鳐鳐是大周的公主,她的人生,会是锦绣辉煌。你的身份,已经配不上她了。我与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完这几句话,他才抬步离去。
魏化雨慢慢坐起来,独自面对满殿狼藉,忽然发出一声低笑。
窗外落了夜雨。
冷风吹开了雕窗,枝形灯盏上的烛火明明灭灭。
他的笑声越来越恣意。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