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刚醒,就听见他这句话。
本就凉透的心,宛如死了一般,她垂眸,淡淡道:“你除了拿小雨点他们威胁我,还会做什么?”
“只要结果如朕的意,谁在乎手段如何?”
君天澜说完,面无表情地抬步离去。
沈妙言扶着墙壁站起来,目送他的背影,琥珀色瞳眸清冷平静。
她安静地守在寝殿,直到晌午时分,徐思娇才悠悠醒来。
她从床榻上坐起身,锦被滑落,清晰可见白肌上的欢痕印记。
她望向沈妙言,朝帐外探出一只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手,圆眼中难掩春情,“过来,为本宫更衣。”
沈妙言木然拿起木施上的主腰等物,服侍她一件件穿上。
待穿好了中衣,徐思娇踩在羊绒地毯上,伸平双臂,歪头道:“沈妙言,本宫至今仍然想不通,本宫的姐姐,究竟是哪里输给了你。你这样不得圣心,除了美貌一无是处,又蠢笨倔强,我姐姐那么个玲珑妙人儿,怎会输给你呢?”
沈妙言沉默着给她套上金丝绣雀尾宫裙,理整齐了衣襟与衣袖,又屈膝给她系宝玉腰带。
徐思娇低头看她,“本宫问你话呢。”
沈妙言双手灵巧,扣好了腰带,直起身子,平静地正视她:“我听他的话,是因为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问我?”
“本宫是贤妃娘娘,而你不过是低贱的官妓,如何就不能质问你了?!”徐思娇怒声。
沈妙言勾唇一笑,三分轻蔑,七分风情。
她忽然勒紧徐思娇的腰带,迫使她贴近她。
两人个子差不多高,面对面站在一处,可沈妙言的气场,却强大得令徐思娇心惊。
沈妙言微微抬起下颌,低垂眼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一字一顿:“朕,不是周宫中的官妓。朕,是大魏女帝!”
她的眼神太过可怕,徐思娇傻愣愣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沈妙言扔下呆滞的女人,转身泰然离去。
等她走后,徐思娇缓了好久,才猛然呼出一大口气。
她为刚刚的失态而怒不可遏,一气把桌上的东西都给扫落在地:“来人!”
寝殿尽头,摆放着一张红木低矮案几。
案几后,徐思娇跪坐在蒲团上,正手持毛笔,认真地在宣纸上写字。
君天澜坐在她身后,大掌覆着她的手,声音清淡:“你握笔太紧,稍稍松开些。”
徐思娇偏头回望他,笑容甜甜:“皇上这样看着,人家心里紧张,手心里全是汗呢!”
君天澜薄唇微勾,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写下一行行诗句。
沈妙言在门口站了良久,婳儿从背后推了她一把,“还不快进去给皇上娘娘研墨?想什么呢!”
说罢,把寝殿的朱门给掩上了。
沈妙言攥紧双手,一小步一小步,挪到那案几旁。
她低头在两人旁边跪坐下来,拿了墨条,低头研磨。
徐思娇用余光得意地看了她一眼,故意道:“皇上,你看臣妾的字写得好不好?”
“嗯。”
徐思娇长得甜,嘴儿也甜,搁下毛笔,抱住君天澜的脖颈,双眼亮晶晶地仰头望他,“都是因为皇上教导有方呢!臣妾可欢喜皇上了!”
君天澜强忍住把她推开的冲动,言不由衷道:“朕的娇娇聪慧过人,自然一点就通。”
徐思娇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唤自己小名呢。
她心中越发欢喜,倚在他怀中,瞅了眼沈妙言,柔声道:“皇上,夜已深,咱们就寝吧?沈姐姐曾服侍过皇上,也当知道皇上夜间喜好,不如让她伺候在这里?”
君天澜用余光瞟向沈妙言,却见她神情恍惚,仍在研墨。
血红的凤眸现出冷意,她在想什么,莫非还在念着君舒影?
这个认知叫他很不舒服,于是冷声道:“听不见徐贤妃说要就寝?”
沈妙言回过神,不曾看他,低头去给他们铺床。
铺完床,君天澜揽着徐思娇走到龙床前,抬手弹出那只扳指,把寝殿中的烛火都给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徐思娇只觉自己被一股大力带到帐中。
帐幔被放下,她撑着上方男人的胸口,声音娇软:“皇上,您昨夜闹了一宿,今夜还望怜惜些臣妾……”
沈妙言站在黑暗中,目光落在那红罗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