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奋力地斩杀着敌人,奋力救着每一个落入险境的士兵。
可太多了,花容战带来的军队,数量实在太多了……
那宫门外,甚至还有将士,准备随时补上空缺。
她的双手被刀柄磨出血泡,她的龙袍尽是淋漓鲜血。
四周的包围圈越缩越小。
连澈带来的五千兵马,不过只剩下两三千……
触目所及,都是尸体……
她的战马被人斩杀,她从马背上滚落,拼劲力气,回转身砍杀了那些偷袭她战马的士兵。
大雪纷纷。
君天澜仍旧静静立在汉白玉台阶上,摩挲着指间的墨玉扳指,闭了闭眼。
……
黄昏的钟鼓在远处响起。
魏锦西的力气快要消耗殆尽,脚下一软,霎时跌倒在地。
眼见着有大周士兵过来抓他,一侧高楼上,忽有哨声响起。
魏锦西偏头望去,魏化雨一身银白细铠,精致的袖里箭带着哨声,穿透空气,生生射杀了妄图取他性命之人。
所有人闻见哨声,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那高高的城楼上,魏北的小太子站姿如松,再度按下袖里箭,箭头后面绑缚着长而结实的绳索,笔直埋进地面。
他一手提着长刀,一手攀着绳索,从城楼上滑落。
半空中,那尚还稚嫩的眉宇间,闪烁着浓浓的倔强与戾气,对着战场咆哮出声:“谁敢伤本宫的亲人,本宫要他的命!”
沈妙言拄着长刀,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在他奔过来时,她忽而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儿:“傻小子,谁让你回来的?!”
魏化雨抱着长刀,龇牙一笑:“姑姑放心,鳐鳐已经和魏叔叔他们去了西南。我是大魏的太子,过了年,我就十岁了。姑姑,你肩上的重担,我也想为你分担!”
沈妙言抬袖抹去热泪,“咱们共进退……”
连澈带着五千大魏兵马,如赤火燎原般,涌进北宫门!
隔着很远的距离,他拈弓搭箭,箭头直指韩棠之的钢刃。
他的箭刺破坠落的雪花,“铛”一声,直直射在韩棠之袭向魏锦西的钢刃上,迫使那钢刃偏转了方向。
沈妙言站在纷拥乱战的人群中,遥遥望着那鲜衣怒马的少年,竟情不自禁地淌下了热泪。
连澈眨眼已疾驰至她身边,把她拉上马,双手拥过她的纤腰握住缰绳,周身莲香清透,令人安心。
他低头,轻吻过沈妙言的发心,温声道:“我来迟了,让姐姐受了惊吓。”
他的吻很轻,像是不经意地擦过,沈妙言并未察觉到。
她揉了揉冻红的鼻尖,嗔道:“这么多天,半点儿消息也不曾给我送进来。我今儿听韩棠之说你不在了,虽不大肯信,却到底担忧了好久。”
“是我的错。”连澈笑容温温,桃花眼中盛满温柔的模样,与外人眼中的阴狠全然不同,“以后,我会好好陪着姐姐。”
远处的君天澜,把他们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隔了这么远,他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那魏国的小狼狗吻了妙妙,可妙妙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还开心地笑了笑。
他静望着,胸腔中渐渐涌出浓浓的妒忌。
他全然忘了自己是如何算计沈妙言的,他只记得这个女人前不久还说过想要和他好好在一起。
可转眼,她就与旁的男人说说笑笑。
甚至,甚至未曾拒绝那男人的亲吻……
连澈带来的五千兵马,勇猛得犹如豺狼,与大周的军队争杀在一处,纯净的汉白玉广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顾钦原望向君天澜,轻声道:“表兄。”
君天澜微微颔首。
顾钦原立即放出信号弹。
马背上的沈妙言一怔,须臾之间,就听见铺天盖地的马蹄声,自四面八方的宫墙外响起!
南边的宫门,被人重重撞开。
涌进来的数千士兵,皆都身着精细盔甲,每人臂间还系着一根红丝带。
士兵们让开一条路,骑着枣红骏马的男人哒哒而来。
花容战神情微凛,对上沈妙言,桃花眼中俱是无奈。
沈妙言不可置信:“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