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天色渐晚,外面的风雪越发大了。
隔壁寝屋中点着几盏琉璃灯,沈妙言坐在软榻上,拥着被衾仔细研究楚国地图。
如今大魏的难民,正有条不紊地朝西南而去,以便赶在开春前,开垦出合适的良田,好在春天时种上庄稼。
楚国西南和南蛮地广人稀,再加上偌大的草原,容纳魏国人,应当够了。
她正聚精会神地想着,忽被拥进一个宽阔暖和的怀抱里。
男人便是坐着,也比她高出一个头。
此刻,他的下巴正搁在她的发顶,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地图上,声音淡淡:“可有想好如何安置魏北的百姓?”
沈妙言还在为他金屋藏娇的事儿生气,使劲儿挣开他的怀抱,冷笑道:“大周皇帝这是做什么?这样晚了,到朕寝屋中也不知通报,莫非压根儿不曾把朕放在眼里?”
君天澜挑了挑眉,强势拉她入怀,俯首用薄唇贴着她的唇角,“妙妙作何这样见外?那魏化雨有意离间咱们夫妻感情,莫非你瞧不出来?依我看,妙妙还是尽快把那崽子打发走,才不妨碍咱们一家团圆。”
沈妙言挣了两下没能把他挣开,仰头望着他,小脸清寒:“没见过如你这般做人姑父的!”
君天澜再度挑眉,薄唇扬起浅浅的弧度,“姑父?妙妙果然是承认我的。”
沈妙言一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即别过脸不再多言。
晚来天降大雪,天地素白,宛若晶莹的琉璃世界。
千山暮雪,万径人踪灭。
天地间皆是簌簌白雪,唯有这山庄里灯火三千。
君天澜蹭着她的脖颈,嗅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只觉这香比世上任何助情药物都要媚人。
凤眸中暗欲无边,反正薛宝璋已经被他藏好,不怕妙妙看到与他算账。
他想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灵巧地挑开沈妙言的衣带。
“呀,你做什么呢?!”
沈妙言一愣,抬手重重拍了下他的手背。
君天澜仍旧紧紧箍着她的腰肢,叼住她细嫩柔软的耳垂,嗓音低哑性感:“我的乖乖心肝小宝贝……”
沈妙言脸蛋一红,清晰察觉到背后的男人,宛如蓄势待发的野兽。
他嘴里说着哄她诱她的好听话儿,可她分明知道,下一瞬,他就会凶残地把她吃干抹净!
——
小雨点不会变坏的,大家放心。
另外小雨点和鳐鳐也不是近亲哈!
魏化雨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鳐鳐爱吃糖饼,再给小雪人做个糖饼吧?”
“嘻嘻,太子哥哥这会儿子倒知道我爱食糖饼了,平日里你都是凶巴巴不许我食糖饼的!”
魏化雨挑了挑眉,“糖饼食多了对牙齿不好。我是你的太子表哥,我不多看顾你,谁还来多看顾你?没得将来牙疼,又该哀哀叫唤了。”
沈妙言静静望着他们,脑海中忽有灵光。
当初她和表哥的婚约并未能好好履行,外祖母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成她心中的一桩憾事。
如今,鳐鳐和小雨点青梅竹马,若是给他们订下婚约,不知他们可愿意?
也算是弥补当初的遗憾。
她自个儿点点头,觉得这个想法甚是可行。
而魏化雨和鳐鳐堆好雪人回到寝屋,小少年搓了搓鳐鳐的双手,“可冻着了?”
鳐鳐单纯地歪了歪小脑袋,“一开始玩雪挺冷的,不过玩着玩着,就热乎起来了呢。”
魏化雨低头朝她的双手呵了几口热气,目光落在她嫩藕似的手腕上。
他想起什么,从怀里取出两只金镯子,先套了一个在自己腕上,又对鳐鳐道:“手拿来。”
鳐鳐不解地伸出小细手,魏化雨调了调金镯子的直径,给她套了上去,“这是从前师娘送咱们的,当时你还小,戴不了,如今戴着倒是正好。”
他师娘正是姬如雪了。
鳐鳐好奇地望向金镯子,上面雕刻着两颗圆滚滚的青梅。
再伸脖子看看魏化雨腕上的,那上面则雕刻着一只竹马。
她还小,并不懂青梅竹马是甚意思。
魏化雨捏了捏她的鼻尖,让素问帮忙把暖手炉拿来。
因为沈妙言不放心不知底细的宫女来做鳐鳐宫中的女官,所以一早就把素问拨到鳐鳐身边,专门服侍管束她。
魏化雨接过掐金丝的珐琅彩手炉,觉得有些烫手,于是自个儿取来一个毛绒绒的套子,套在了手炉上,才递给鳐鳐。
鳐鳐欢实地抱着手炉,悄悄抬眸去瞅魏化雨,“太子哥哥,我总觉得你今天好像格外温柔。”
魏化雨盘膝坐在小佛桌对面,单手托腮望着她,唇畔笑容温和,“是吗?可欢喜这样的太子哥哥?”
“唔,欢喜是欢喜,就是觉着有点儿怪怪的。”
魏化雨没说话,只拿起小碟子里的糖饼递给她。
“咦?”鳐鳐惊讶地挑起眉头,不可置信地望了眼魏化雨,才小心翼翼伸出手接过,“给我吃?”
“嗯。”
鳐鳐欢喜不已,急忙小口小口认真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