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呼吸不过来,一下子醒了,慌慌张张地摸了摸鼻子:“哎呀你做什么呀?!我正用功读书呢,太可恶了!”
她睡得双颊酡红,萌萌的小脸儿,苹果般甜兮兮的,格外招人疼。
“呵,妹妹睡得真香,大约是在梦里用功读书吧?”魏化雨拿过她抱着的书,翻了两页,随口道,“我且问你,‘吊儿郎当’,当做何解?”
“唔……”鳐鳐眼珠一转,很快笑道,“我知道了!就是把儿子吊在屋檐下,让他发出铃铛一般的声音,我答得可对?”
魏化雨冷笑了声,“我倒是很想把妹妹吊在屋檐下,让你发出铃铛一般的声音……”
他把书本丢到鳐鳐怀中,“去,顶在脑袋上蹲马步。”
鳐鳐嘟嘴,委委屈屈地把那本厚厚的书本顶在脑袋上,乖乖走到旁边蹲马步。
君天澜面无表情,暗红凤眸中却起了波澜。
甜包子样的容貌,圆圆的琥珀色眼睛,不肯老实读书的性子,不消多想,就知道她是谁。
他喉头微动,负手踏进亭中。
鳐鳐正委屈着呢,不期然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不禁抬头好奇地张望。
她从未见过君天澜,只觉得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大叔,看起来一丝表情也无,格外凶,怪吓人的。
她怯怯躲到魏化雨背后,悄悄探出小脑袋去瞅君天澜。
既觉得他凶,又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
君天澜按耐住躁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悦耳:“你就是鳐鳐吧?”
“你又是谁呀?”鳐鳐揪着魏化雨的衣袖,圆眼睛中都是好奇。
君天澜薄唇扬起,暗道幸好自己进城时早有准备,于是低头在宽袖暗袋中掏起东西来。
过了半晌,他掏出一只喷香的油纸包,“甜酥饼,可爱吃?”
鳐鳐一下子觉得他不凶了,欢喜接过,正要吃,却被魏化雨夺了去。
小小的少年,狼崽子似的凶巴巴把她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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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远皱眉:“你不要命了?!她是大魏的女帝,手握雄兵百万,你拿什么与她斗?!”
薛宝璋平静地在圆桌旁坐下,继续梳理头发,“兄长错了,女人的武器,从不是什么雄兵。更何况,就算我今夜跟你逃走,我此生也都将活在不甘之中。我想要成为他的皇后,哪怕要我为之付出性命的代价,我亦甘之如饴!”
薛远盯着她,良久后,冷冷道:“不可理喻!”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薛宝璋梳着头,唇角笑容疯狂。
七年啊,那个贱人,离开了整整七年啊!
而她,也被君天澜锁在冷宫,长达七年!
七年,谁也不知道她过的是怎样凄惨的日子!
她日夜都在诅咒沈妙言与她的孩子,日夜都恨不得沈妙言那贱人死无全尸……
而如今,她终于有了重新接近那贱人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逃走?!
长夜浓浓。
军营在夜色下整肃宁静,帐中烛火静静燃烧,直至悄然熄灭。
长亭外,最后几片柳叶,从细枝上悄然凋落。
已是初冬了。
翌日。
沈妙言不安地坐在仪元寝殿里,双手搅着锦帕,俨然是坐立难安的模样。
她坐了会儿,又忍不住望向先一步进城的张晚梨:“我真的不能去迎他吗?”
张晚梨含笑:“您是权倾天下的大魏女帝,大魏有雄师百万,踏平大周绰绰有余,您实在无需亲自出城迎他。”
沈妙言对着窗户托腮,权倾天下的大魏女帝啊,真是怎么听怎么陌生。
她安静地坐了半晌,又起身,拎着裙摆奔到梳妆台前,仔细地又给自己脸上添了些妆。
昨夜知晓他就在城外,她彻夜难眠,只在天明时睡了会儿,早上起来时,眼下全是青黑,也不知这妆容能否遮盖好……
正手忙脚乱时,添香从外面奔进来,欢喜地嚷嚷道:“陛下,皇上他进宫了!张相在御花园那边设了宴席接待呢!”
沈妙言心一颤,忙道:“快,快领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