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个小心翼翼的孩子,看在沈妙言眼中,又多了几分心疼。
莫子曦又腼腆羞怯地揉了揉衣角,“皇上,臣妾,臣妾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臣妾,臣妾想再为您按摩一次,您看好不好?”
沈妙言也觉得脑袋有点儿涨疼,于是笑着应了声好,坐到大椅上去。
莫子曦勉强站起身,净过手后走到她身后,小心翼翼为她按摩起来。
沈妙言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他的手法很好,按得她十分放松,那胀疼的感觉也逐渐消弭无踪。
“陛下,上次您和臣妾提起从前您和大周皇帝在楚国的事儿,还没说完呢。”莫子曦细声提醒。
窗棂外黑黢黢的,宫室之中烛火跳跃,照亮了满室祥和静谧。
初秋的夜晚,连空气都是淡淡的桂花甜香。
沈妙言红润的唇角微微扬起,神思回荡间,仿佛又回到当初春暖花开的楚国京城。
一整天的疲倦渐渐无踪无影,她在这如水秋夜中,与那唇红齿白善解人意的少年郎诉说起尘封心底多年的暗恋与相思。
“……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欢喜上他的,当意识到自己的欢喜时,那欢喜早已深入骨髓心脏,深入血肉的每一寸,再也无法从身体中剥离。”
她的声音清越软糯,尾音上挑,满满都是酸酸甜甜的欢欣。
“真好,听着就觉得好幸福!”
莫子曦眉眼弯弯地附和,张开眼时,却有漆黑暗欲与妒忌充盈眸眼中,如何都无法抹去。
——
晚安,么么!
沈妙言嗜药成瘾的事,君天澜并不知晓,所以自然也不会知道,她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与性情。
那是神仙吃了也要崩溃的丹药,纵使诵千万遍佛经,亦无法遏制那从五脏六腑间诞生的心魔。
那心魔会一点点吞噬掉她的理智、她的良善,直到把她变成如魏元基那般视人命为草芥的恶鬼。
沈妙言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唯一知道的是,杀无寂势在必行,但,她绝不会把她最爱的那些人给卷进来!
她轻抚过君天澜左眼上的绷带,她绝不会,绝不会再让她深爱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这一场战斗,她要独自迎战!
君天澜温热的指腹按在她绯红的眼角上,低哑醇厚的声音透着不解,“为何有一天,你会不再是你?”
沈妙言钻进他怀里,小手紧紧抱住他的劲腰,“我只是好奇……”
君天澜抬手,一下下轻抚她丝缎般的长发,“妙妙,于我而言,你就是你。就算变了心性,可你的灵魂却不会变,你是我此生挚爱,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沈妙言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膛,“四哥在床上说的话,惯不会算数。”
君天澜捉住她的小脸,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眸光温柔,“这一次,一定算数。”
两人又在帐中依偎了会儿,沈妙言才坐起身,一边穿衣裳,一边认真道:“时辰不早,我也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
她说着,望向君天澜,只觉餍食过后躺在锦被中的他,薄唇比往日里都要红,透着水莹莹的光泽,格外诱惑禁欲。
她微微一笑,俯身亲了口他的唇瓣,凝视他的眼眸,“至于朕的澜贵妃,就乖乖呆在这里,等朕夜里回来临幸你。”
君天澜勾住她的脖颈,翻身将她压下,眉梢挑着三分笑意,“好大的胆子……”
他这么压下来很有些重,沈妙言娇气地轻哼一声,使劲儿推开他,唤来宫女伺候她梳洗更衣。
傍晚时分,沈妙言依约先去了莫子曦的宫殿。
踏进去时,寝宫中空无一人,伺候的宫婢和内侍都被打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