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凛从外面进来:“主子?”
“回去!”
“啊,咱们正在回镐京的路上啊!”
“回大梁!”
……
暮色降临。
镇南王府中,宾客渐渐散去,魏长歌被灌了不少酒,却仍旧神采飞扬意识清醒,着一袭正红色新郎礼服,往寝屋而去。
寝屋下挂着火红的灯笼,两名守在门口的侍女见他回来,连忙屈膝行礼:“王爷。”
魏长歌抬手示意她们退下,盯着紧闭的隔扇看了会儿,伸手小心翼翼推开,迈进了门槛。
往左走穿过珠帘,铺着龙凤锦被的床榻上,他的新娘盖头未取,靠着床架歪坐着,好似已经睡着,正发出轻微的鼾声。
魏长歌从不知原来他表妹还有打鼾的习惯,心中越发对她好奇,于是在他身边坐了,温柔地握住她的一只手:“诀儿。”
君舒影一个激灵被惊醒,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刚要开口,却想起声音对不上,憋了会儿,还没想好怎么跟魏长歌坦白,对方却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心中并没有我。但没有关系,来日方长,咱们总能磨合成真正的夫妻。”
魏长歌说着,又执起君舒影的手,放在掌心,怜爱地细细轻揉,“今夜分房睡吧,等到你能接受我的时候,咱们再圆房。”
君舒影一阵恶寒,可是当透过薄薄的红纱盖头,影影绰绰看见他缠绻深情的桃花眼时,却莫名生了一丝怜悯。
魏长歌是如此,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正顾影自怜间,魏长歌忽然伸手,揭开了他的盖头。
“呃……”
不过瞬间,他看见魏长歌的表情宛如吞吃了一只苍蝇,眼中哪里有什么缠绻深情,分明是要吃人了!
透过窗棂,可见庭院中不少丫鬟来来往往。
他若是这么离开,势必很快会引起动静。
正寻思着,房门忽然被推开,一名小丫鬟端着点心进来了。
小丫鬟看见他时,惊道:“你……你……”
君舒影暗叫不好,正想着把她打晕逃走时,小丫鬟连忙把点心放到桌上,走过来把他扶到榻上坐了,“王妃娘娘,您怎么能自己把盖头揭了?大婚时贸然揭盖头是不吉的!”
说着,拿过搭在架子上的盖头,惊艳道:“王妃娘娘长得真美,刚刚奴婢都看痴了,怪不得王爷那么喜欢您!”
菱花铜镜中映照出君舒影的容貌,胭脂红的嫁衣,愈发衬得他肌肤雪白细腻,薄唇不点而朱,丹凤眼斜斜挑起,黛青长眉直飞入鬓,可不就是位姿容倾城的大美人!
君舒影一阵无语地被她盖上盖头,听见她脚步声远去后,才又一把拽开,暗道自己这次真是被连澈坑惨了。
而另一边,连澈径直回到未央宫寝殿,打开衣柜,柜中的姑娘仍旧昏迷不醒。
他把沈妙言装进一口大箱子里,唤了几名宫女进来,让她们把箱子抬出去,“姐姐落下这箱嫁妆,嘱咐我给她送过去。你们动作小心点,别摔到了。”
他是沈妙言的弟弟,常常往来于未央宫,深得沈妙言信任,因此几名小宫女不疑有他,立即照办。
连澈让她们把箱子搬上马车,自己驾着车,一路离开皇宫,往大梁城外的码头疾驰而去。
此时君天澜已经上了回镐京的船,正立于船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远处古朴庄严的大梁城。
夜凛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轻声劝道:“皇上,现在还有机会。过了今夜,就真的什么都不能挽回了……您千万别为了一时意气,做出令自己后悔一生的事儿啊!”
君天澜双眸清冷,只淡淡道:“为何还不开船?”
夜凛见他去意已决,只得郁郁回到船舱,示意开船。
恰在这时,红衣少年驾着马车飞快赶来,高喊道:“且慢!”
夜凛急忙示意等等,连澈把马车驾到船边,拖着木箱上了船,定定盯着君天澜:“带姐姐走。”
君天澜的目光落在那口大木箱上,连澈打开箱子,身着雪白中衣的姑娘静静躺睡在里面,脸上绘着精致的妆容,双手交叠于胸前,乌发铺散,分外美丽。
“北皇代替她嫁去了镇南王府,但恐怕瞒不了多久。请你带姐姐立刻离开,否则北皇那边一穿帮,你们就走不了了!”连澈正色,眉眼之间罕见地带上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