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不以为意,走过去给她夹菜添汤。
入夜之后,她服侍沈青青沐过浴,给她放下帐幔,正要回房,沈青青却不肯放她走,要她在殿中值夜。
她在桌边坐了,等沈青青睡着,才从怀中取出那卷兵书,就着微弱的烛火,仔细研读起来。
翌日,照例是去书院。
沈妙言陪沈青青到了学堂,晃了一面就走了。
沈青青懒得管她去哪里,对她而言,沈妙言乱走冲撞贵人被打板子那是再好不过。
而沈妙言自然是又去了昨日的藏书室,把昨夜读完的兵书放回去,又认真挑选了十几本写得好的,靠坐在兵书架子下面,一页一页仔细翻阅。
她带了馒头和水壶,因此倒也不怕饥渴。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
对她而言,这日子虽寂寞清苦,却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快乐。
到了第三日,秋枝把她唤去寝殿,沈青青坐在软榻上,蹙眉道:“我要的书法,可准备好了?”
沈妙言呈上一卷纸,“喏。”
秋枝打开来,只见那宣纸上是一副极漂亮的簪花小楷,落款是她家郡主的名字。
她有些惊艳地拿给沈青青看,“郡主!”
沈青青眼中盛满欢喜,微微颔首道:“收好了,明日交给夫子。”
翌日,这幅字果然被夫子点名表扬,连连夸奖沈青青进步极大。
正逢魏涵过来探望,夫子兴高采烈地把那幅字拿给她看:“大长公主您瞧,郡主这字儿写得可真好!”
魏涵望着那手簪花小楷,却眯起了眼,这不是她故交好友——周国大长公主君若欣的字吗?
——
章节名灵感来源于杜甫的《秋兴》:“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主宾倒置。
她踏进去,取出书架上的一本古书,如饥似渴地读起来。
过去她是孩子心性,总是贪玩,总以为凡事都有君天澜做主,谁也欺负不了她。
可经历了这么多才知道,这世间变化万千,求人不如求己,靠他人不如靠自己。
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她要把过去浪费的光阴,全都补起来!
夜明珠柔和的光照耀着藏书室,连澈凝望了会儿她的侧脸,尽管知道她是大魏皇族血统,脸上那伤疤不日就能痊愈,却还是从袖管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盒。
他把瓷盒打开,用尾指挑了些,轻轻涂抹到沈妙言的脸颊上。
沈妙言一怔,偏头看他。
连澈轻声道:“这是鬼市最好的膏药,姐姐涂上,容貌很快就能恢复。”
沈妙言握住他的手腕,“你把药放下,我自己来。”
她的力气很大,容不得连澈的手再靠近她的脸。
连澈低笑了声,“姐姐到底是拿我当外人看待。罢了,我走就是,再不来碍姐姐的眼。”
说着,敛去多余的表情,把瓷盒放在书架上,转身就要走。
沈妙言蹙眉,“沈连澈!”
连澈顿住步子,背对着她,并不说话。
沈妙言从没有过弟弟,也不知道别人家的姐弟是如何相处的,想了想,试探着好言劝道:“我早过了及笄之年,男女有别,你自然不能对我做出刚刚那般举动。”
连澈转过身,漆黑的桃花眼盛着伤心与孤单,“可我还未加冠,难道在姐姐眼里,我已是个成年男子了吗?摸又摸不得,抱又抱不得,别的姐弟都可以,怎么偏姐姐这里就不行?!”
沈妙言哑口无言。
半晌后,眼见着连澈眉尖一蹙又有闹,她急忙上前抱了抱他,软声道:“对不起。”
连澈低头轻嗅她发间的清香,眼底掠过一抹得逞的暗光。
连澈走后,沈妙言再度如饥似渴地读起书架上的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