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那些村民俱都围住沈妙言,几个大老爷们酒醒了大半,摇头叹息,“这些人年年都要到咱们这里打劫,今年竟然掳了人!”
“三娘,你也不要忧心,等明天天亮,我们几个就去锦州报官,应当能把小兄弟救出来的。”
沈妙言倒是不怎么担心君舒影,该操心的是那些强盗的性命。
她笑了笑,轻声谢过那些村民,便回了自己的木屋。
她在堂屋生了炭火,一边取暖一边烤年糕吃。
不到夜半,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偏头看去,君舒影笑眯眯踏上来,“小妙妙在吃什么好东西?”
“烤年糕。”沈妙言递给他一块。
君舒影接过,在她身边坐下,咬了一口,赞道:“小妙妙烤得东西,其他美味都比不上。”
“你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沈妙言小口小口吃着年糕,清晰地嗅到他身上一股血腥味,“那些土匪,都死了?”
“一群作恶多端的财狼野兽,不全灭了,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吗?”君舒影答得漫不经心,帮她把铁架上的几块年糕翻了个面儿。
沈妙言笑了声。
大山里的村落,深夜时分总是寂静的。
两人坐在一起,只能听得见木炭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彼此的呼吸。
烤架上的年糕,很快被吃得一干二净。
沈妙言从旁边匣子里取出柿饼,掰了一半递给君舒影。
柿饼上结了一层雪白柿霜,吃起来很甜。
两人默默不语地吃完,火炉中的炭也正好快要燃尽。
“我回房了。”沈妙言朝他笑了下,起身进屋。
君舒影吃掉最后一口柿饼,纠结了下,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般,大步走到她前面,拦住她开门的动作。
君舒影端起面前的一杯烧酒,起身道:“我与娘子年轻不经事,承蒙叔伯兄弟的照顾,这杯酒,在下敬诸位!”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是农村人自家酿的烧酒,最是烧喉不过,他这么爽快地干了,不禁让在场的老少爷们儿交口称赞:“小兄弟好酒量!”
村长笑道:“对了,你们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入乡随俗,既然这是幕村,那么称呼我幕疏影即可。”君舒影笑吟吟望向沈妙言,“我家娘子在家中排行第三,唤作三娘。”
众人纷纷笑着应是。
君舒影凑到沈妙言耳畔,悄声道:“是排行第三吧?”
沈妙言无语,“你不确定你刚刚还说的那么言之凿凿?”
君舒影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很快,各种好吃的被端上饭桌。
沈妙言看过去,这里的酒席,与镐京那些酒楼里的都不相同,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刀功、装饰,有的只是盆满钵满的喷香鸡鸭鱼肉。
沈妙言咬了口鸡翅,虽然卖相普通,但是,真的很好吃!
四周觥筹交错,正热闹喧嚣时,忽有叫杀声响起。
众人一愣,一个满脸嗜是血的男人奔进来,“不好了!村长,附近的山匪来了!”
“快!快把食物藏起来!”村长急忙吩咐。
沈妙言不解地望着惊慌失措的众人,君舒影轻轻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静观其变的眼神。
众人慌慌张张地把鸡鸭鱼肉都藏好,外面已然响起无数脚步声。
过了会儿,院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手提一把大刀,粗声粗气道:“幕老头,今年的平安银呢?!赶紧给老子交出来!”
那村长搓着手走到他跟前,笑得有些尴尬,“大王,今年的收成不好呀!您看,能不能少点儿?”
“收成不好?”那大汉扫了眼红光满面的村民,又望了眼屋檐下悬挂的菜蔬,冷笑一声,突然抬脚就把村长重重踹了出去,“以为老子闻不到酒味吗?!交银子,五百两纹银,再加一百坛酒,半个子儿都不能少!”
众人急忙把村长扶起来,一些胆小的孩童躲到娘亲身后,害怕地望着那些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