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犹豫半晌,轻声道:“可我已经嫁给他了呀。”
丹凤眼倏地睁大。
沈妙言把那晚的事儿说了一遍,君舒影拢在袖中的手掌早已攥紧成拳,冷冷道:“阿蛛!”
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鬼魅般出现在房中,“主子?”
“去青云台,让君天澜写休书。”
阿蛛望了眼沈妙言,立即拱手去办。
君舒影把沈妙言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声音凉凉,“等阿蛛拿到休书,你就可以发誓了。发完誓,本王送你入宫。”
少女垂眸,藏在被窝里的右手,轻轻摸了摸左手腕上的血玉镯子,雪白小脸上神情莫辩。
阿蛛在傍晚时分,回到了蓬莱阁,把一封折叠整齐的宣纸呈给君舒影。
君舒影展开来,一目十行地扫过,眼中掠过淡淡的欢喜。
沈妙言盘膝坐在床榻上,悄悄探着脑袋张望,一眼瞧见“休书”二字。
心口狠狠抽痛了下,她的唇角泛起苦涩的弧度,她的好四哥,还真狠得下心休她……
是怕连累她吗?
可她并不怕被连累呀!
正想着,君舒影把休书交给阿蛛,吩咐他拿去书房锁好,继而转向沈妙言,“发誓。”
沈妙言毫无转圜的余地,只得举起一只手,低声道:“我沈妙言对天发誓,今生绝不嫁于君天澜。若违此誓……”
君舒影伸手去揉她的发心,“若违此誓,挚爱之人皆都死于非命,葬于忘川河中,永世不得轮回。”
“若违此誓,挚爱之人皆都死于非命,葬于忘川河中,永世不得轮回。”
沈妙言缓缓念完,两行清泪从红透的眼眶中潸然滑落。
顺着白嫩尖俏的下巴,滴落在锦被上,晕染开一朵朵深色的泪花。
君舒影把她抱到怀中,仿佛怜惜般,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是软禁的意思了。
龙卫们会意,立即行动起来。
太子府朱红大门后,拂衣等人背靠着门,早已泪流满面。
他们的郡主,为了保全太子府,保全他们的性命,是如何不顾颜面哀求君舒影的,那些话,字字句句,他们永生难忘。
……
却说沈妙言被君舒影带回宣王府,依旧是被安顿在蓬莱阁。
几名太医被君舒影从宫中急召回来,匆匆给沈妙言检查过,都道没有大碍,喝几帖药,好好休息,很快痊愈。
君舒影放了心,给她把锦被盖得更紧些。
沈妙言直到翌日清晨,才从昏厥中苏醒。
睁开眼,入目所及是绣着莲纹的绯红帐幔。
她偏过头,白衣胜雪的贵公子闭着双眼,歪靠在床榻前,眼下隐隐有着两痕青黑,似是在这里守了一夜。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被褥,瞧见自己穿着一套新的中衣,而她自己原本的衣裳早已不知去向。
她有些焦急,她的衣裳里还藏着君舒影从前给她的令牌,那令牌能自由出入皇宫各处,她还想用那块令牌进宫去找四哥来着……
正胡思乱想间,君舒影睁开眼帘,正对上她那双焦急的瞳眸。
似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他翻手,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在想这个?”
侍女为小妙妙更衣沐浴时,从她衣裳里搜出了这个玉佩。
他原本还挺开心,她竟然会把他送的东西一直带在身上。
后来才想明白,她之所以会带着,无非是因为这玉佩能给她带来诸多便利。
可笑看到的那一瞬,他心头还悄悄涌上欢喜……
沈妙言伸手去他掌心拿玉佩,他却忽然将手握作拳。
他声音镇静,“当初你在永津河拱桥上与我绝交,还了我圆月弯刀,这玉佩,却不曾还我。”
沈妙言侧头瞥了眼摆在床头的圆月弯刀,继而失望地看向他的手,闷闷“嗯”了声,“这的确是你的东西,如今你拿在手中,也算我还给你了。”
君舒影把玉佩放进袖袋,“太子府里的人被龙卫软禁在府中,本王并未要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