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着水面落到蓬莱阁楼顶,正要偷偷摸摸揭瓦,忽然听见下方传来小姑娘作天作地的娇气声音:“我不行了!啊啊啊,君舒影,我不行了!”
他心一紧,紧接着便传来君舒影为难又隐忍的声音:“我……我进不去……小妙妙,你忍着点!”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裂开,君天澜气得浑身发抖,暗红色瞳眸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他正要不顾一切地闯进去,最后却又生生忍住,呆坐半晌后,转身掠走。
他怕他看见那副场面,会控制不住杀了他们!
阁楼中的人毫无所觉。
沈妙言待在西房(卫生间)里,娇气的哭喊声再度传出来:“都怨你!原来山竹吃三个以上就会便秘,你给我吃了那么多,害我肚胀难受!”
君舒影一脸懵逼地守在西房门口,不敢进去,只得低声哄她道:“你且忍忍,等会儿大夫就来了!”
“我自己就是大夫!”
“那……要不我弄些香蕉给你吃?听说能润肠。”
“润个鬼!我再也不要吃你的东西了!”
这厢两人兀自吵闹,那厢偷听了只言片语的男人黑着脸回到东流院,独自进了书房,拼命埋首于书案间,只恨不能将刚刚那几句话从脑海中彻底驱除。
批了两本折子,他就再也看不进去,只盯紧了那些字,只觉这字儿都化作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叫他头痛欲裂。
他双手发抖,一气将折子尽数扫落在地。
烛火燃尽。
男人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唇线紧紧绷起。
若她不愿意,君舒影是留不下她的。
他承认前段时间是他发疯、是他做错了,可她不能不要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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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离开那人,她觉着心里仿佛畅快许多,再也不用受那些个条条框框的束缚了!
君舒影伺候她吃完果子,大湖上的水秋千还在继续,湖岸边越发的热闹,镐京城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们都来了,小孩子们围着湖岸尖叫,恨不得自己也踩上那高高的水秋千荡上一荡。
沈妙言看了会儿觉着腻味,君舒影拍了拍手,又有画舫驶来,其上有人表演木偶、筑球、舞旋、弹奏乐曲等,十分夸张。
“这种把戏叫做‘水傀儡’,看着就是图个热闹。”他含笑解释,“将来若有机会,我带你去江边玩,那里的弄潮才叫真正有看头。”
说着,随手拿起个银瓯递给沈妙言:“把这个丢到湖面上。”
“丢它做什么?”小姑娘好奇。
“只管丢下去就是。”
沈妙言起身走到窗边,把银瓯朝水中扔。
君舒影站到她身后,姿态绝艳地抛下句话:“谁抢到银瓯,赏金十两。”
岸边的宣王府大管家立即高喊出声:“殿下吩咐,谁抢到银瓯,赏金十两!”
十两赏金对那些个世家贵族是无所谓的,可是对小厮们而言,却是一笔巨款,因此无数会泅水的小厮纷纷激动地跳下去,拼命朝那浮在水面的银瓯游去。
他们争夺的姿态非常激烈,几乎在水面上打起来了,将岸边的人逗得直笑。
沈妙言笑了两声,在亲眼瞧见一名小厮为了拿到银瓯,不要命地在水里殴打另一个小厮的脑袋后,忽然就不想笑了。
岸边的大笑声还在继续,沈妙言面色清寒,望着那群锦衣华服、笑得前仰后合的公子小姐,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丑陋。
君舒影生了颗七巧玲珑心,不过瞬间就察觉到小姑娘心情变化的原因,于是又笑着扔了个金瓯下水:“在场哪位公子拾到金瓯,本王当为他在父皇面前美言。”
岸上的大笑声寂静片刻,一些想投机取巧的贵公子立即不顾身份地往水中跳,拼了命地去捞那金瓯。
宣王的一句美言,那可比金榜题名还要管用!
沈妙言唇角多了些讽刺的弧度,君舒影又不知从哪儿取来一箱银莲花:“给,看谁不爽,用这个砸他的脑袋。”
小姑娘觉着这个才有意思,拾起一朵银莲花,这莲花瓣乃是银箔打造,就算扔进水中,也不会沉下去。
她把玩了会儿,朝下方张望,眼睛里闪过腹黑,照着个脑满肠肥的贵公子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