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沉如水,随手抄起几本折子砸到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其他人越发惶恐,连忙跟着一道跪下,口呼“太子息怒”。
君天澜双眼发红,盯着这些人,胸腔里像是燃起一团烈焰,烧得他浑身难受。
他伸手将领口扯松些,还要再骂,李斯年斗胆拱手道:“殿下,明天便是您大婚之日,今夜还是早些休息为好。这些琐事,属下会代殿下处理好。”
到底是跟了君天澜十几年的老人,他说话,比其他幕僚更有分量。
君天澜眉宇之间透出不耐烦,也知晓自己今夜火气有些重了,于是抬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那十几个幕僚捡回条命般诚惶诚恐地退出去,偌大的书房就只剩君天澜一人。
他靠着椅背,闭上双眼,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一名暗卫出现在书案前,单膝跪下,将从隔间窗外探听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他。
本就疲惫烦躁的男人,胸腔里那团火越烧越旺,他勉强压抑住怒意,胸膛剧烈起伏良久,再睁眼时,那瞳眸却是整个都变成了暗红:“想逃?!”
夜凉如水。
沈妙言舒服地躺在被窝里,刚进入甜甜的梦乡,锦被就被人掀开,她被人大力抱进怀中,那人带着薄茧的大掌探进她的中衣里,毫不客气地揉捏她的身子。
“疼……”她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不开心地伸手推了那人一把。
君天澜却不管不顾,只紧紧抱着她,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对待她。
沈妙言被捏疼了,呜呜呜地小声哭起来,却激不起他的怜惜,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
长夜漫漫,男人听着女孩儿细弱的哭泣,若是从前,大约要哄一哄她,可现在,他只想狠狠地惩罚她。
薄唇的笑容执着而疯狂,他怎么会放她走呢?
她是他的女人,说好了一起堕入地狱,她怎么敢妄想全身而退?
即便有一天,他不再喜欢她,那他也绝不会容许她离开。
她是他的,就算摧毁,也不能给别人。
……
翌日。
沈妙言醒来时已是晌午。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外面很吵。
“素问。”
她娇声。
无人应她。
她坐起身,看见自己身无寸缕,白嫩的肌肤上全是青紫掐痕。
虽然那些伤口已经不疼了,可是这么看着,心口还是重重疼了下。
她寒着小脸,自己梳洗好,跑到前院,远远就听热闹的喧嚣声,还有司仪那声高亢的唱喏:“一拜天地……”
迈出去的步子生生顿住,她折返到正厅,只见满厅都是宾客,那个男人穿着正红色的喜服,面容冷峻精致,与身着凤冠霞帔的女人一同朝门口拜下。
琥珀色瞳眸,倒映出鲜艳的红色。
那么浓艳,那么凄迷……
她扶着门框的手紧了又紧,正要跨进去,却被一个人捂住嘴拉到旁边。
她挣扎开,顾钦原面无表情:“不要坏事。”
圆眼睛里蓄满泪水,沈妙言咬唇:“我没想坏事,我就只打算进去观礼。”
顾钦原想说什么,沉吟半晌,只暗示道:“他不会负你。”
沈妙言自是听不进去的,攥着裙摆,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朝隔间走。
这样的热闹,是属于他和薛宝璋的,与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她只需等素问回来,与她一起逃走就好。
小姑娘失魂落魄地进了隔间,而与隔间隔着寝屋的小书房,身着墨色锦袍的男人正临窗负手而立,听见她沉重的脚步声,薄唇泛起浅笑。
他与喜堂里那个男人有着同一张面容,可周身却多了天生的凛贵和威严。
那双点漆凤眸注视着窗外的荷塘,沉黑的瞳眸边缘泛着一圈妖异的红,眉梢眼角,都是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