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绞尽脑汁为我出谋划策、争权夺势。
谢谢你无名无分却依旧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承受外人的指指点点。
我很清楚,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其他姑娘,能够做到你这样的程度……
我该拿什么,回报你的深情呢?
这些话他都没有说出口,可沈妙言望着他的目光,却在刹那就能明白。
她在他跟前跪坐下去,仰头望着他的脸,抬手轻轻为他将垂落在额前的长发捋到耳后,琥珀色瞳眸里,是极致的温柔:“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四哥一手遮天时,我便做你笼中的金丝雀,享受你为我遮风挡雨。四哥落魄失意时,我便化作从灰烬中重生的凤凰,拼尽手段,也要护住四哥。”
柔嫩的小手覆在男人脸颊上,她直起上身,深情地吻上他的薄唇。
君天澜低着头,凝视眼前这张稚嫩的小脸,他亲眼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看着她一点点变得懂事,一点点变得美丽夺目……
她是他的女孩儿,是他的亲人,从最初到将来,始终都是。
沈妙言闭着双眼,忽然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
她睁开眼,男人凤眸幽深,眼泪打湿了他的睫毛,那斜挑的眼尾染上绯红,瑰丽,精致,更有那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似是觉得狼狈,君天澜一手扶着床架,一手抬袖擦泪,声音含着泪腔:“抱歉……又让你看笑话了。”
沈妙言鼻尖发酸,忍不住跟着哭起来。
她起身,轻轻抱住君天澜,将下巴搁到他的肩窝:“无论前方是怎样的路,刀山火海,暴雪荆棘,只要四哥不赶我走,我就陪着四哥……”
“四哥待我好,我也想,待四哥好……”
说到最后,小姑娘哭得厉害,话语颤抖,支离破碎。
她偏过头,君天澜一只大掌紧紧揽着她的腰,冷峻精致的容颜看起来仍旧苍白,因为熟睡的缘故,眉宇间少了些戾气,多了几分柔软。
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蹑手蹑脚下床穿衣。
因为怕吵醒他,所以她特地去了耳房梳洗。
等打扮好回到寝屋,见他还没醒,于是又抬步离开房间,想着先去花厅用早膳。
用完膳正净手时,拂衣领着李斯年进来了,恭敬道:“小姐,李老先生到了。”
沈妙言点点头,拿帕子将手擦干净,抬手:“先生请坐。”
李斯年客客气气地坐下来,拂衣奉了茶,他伸手摸了摸茶盏,笑容敬畏:“小姐计谋过人,今儿一早,韩公子那边传来消息,事情已经成了。江尚书明面上虽不会公然站在咱们这边,可他亲口表示,他和朝堂中的心腹门生,都会支持咱们王爷。”
沈妙言红润晶莹的唇角微微勾起,琥珀色瞳眸多了几分光彩:“如此甚好。”
李斯年没用茶,说是还有事情处理,便起身告辞。
沈妙言派拂衣送他去幕僚们办事的书房,自个儿在花厅中坐了会儿,脸上的笑容愈发浓艳了些。
她很快回到寝屋,见君天澜还未醒,便在窗边的软榻上落座,矮几上摆着文房四宝,她提笔蘸墨,对着宣纸看了会儿,缓缓落笔:
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十二个字跃然纸上,一手簪花小楷已初见秀雅。
她注视良久后,缓缓圈出了“吏部”,吏部尚书是王家家主王硕,王硕是顾家的亲家,自是站在四哥这边的。
抿了抿小嘴,她又圈出了“兵部”,兵部尚书谢和,谢陶与顾钦原婚事在即,再加上谢家与萧家的关系破裂,谢家早已投靠四哥。
紧接着是“户部”,户部尚书是韩悯,而韩家自古以来便与顾家是世交,从韩棠之自幼跟在四哥身边来看,韩家也绝不会背叛寿王府。
最后圈出的是“刑部”。
韩棠之这次拿下刑部,实在劳苦功高,应当请四哥好好表彰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