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真是幸运啊,能够遇见这样的男人。
她垂下眼帘,不知道想到什么,搁在扶栏上的手微微紧了紧。
……
翌日,天明。
沈妙言醒来时,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鬓若刀裁,色若春晓。
穿着素白丝缎中衣,满头乌发铺散在榻上,看起来神仙也似。
她皱眉,坐起身,忍不住踹了他两脚:“君舒影,谁让你爬我床的?!”
“别吵!”
男人起床气大得很,翻过身,闭着眼将她扑在身下。
“君舒影,你答应今天送我回府的!我要回府,回府!”小姑娘在他身下挣扎,扑腾之中,一脚踹在男人命根子上。
君舒影痛得龇牙咧嘴,睡意消了大半儿,捂着裆部坐起身,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子:“你往哪儿踢呢?!”
“我要回府!”沈妙言抱住脑袋,仰头瞪他,“你昨晚答应得好好的,你是君子,不能耍赖。”
“我才不是君子。”君舒影揉了揉那处,只觉蛋疼得厉害,“小妙妙,你若把我那宝贝踢坏了,可要对我负责的。”
“呸,宣王殿下大清早耍流氓,忒不要脸了!”
沈妙言起身,昨天受的伤好像不怎么疼了,因此非常活跃地跳下床,拿了衣裙往身上套,嘴里不停催促君舒影动作快些。
君舒影在床上呆坐片刻,被她催得烦了,才不甘不愿地伸开手臂:“更衣。”
“自己穿。”沈妙言没好气,站到青铜镜前,认认真真梳发髻。
等她将发髻梳好,转过头,却瞧见男人依旧穿着中衣,歪靠在拔步床上,动也不动地盯着她,大有她不帮他更衣,他就不起床的架势。
沈妙言怒极反笑:“那你等着吧,等我什么时候愿意帮你更衣了,你再起来。”
说罢,匆匆奔出门,就让那个妖艳贱货在床上待一辈子好了!
朱红小楼,沈妙言揉着被打伤的屁股,勉强走到二楼窗前,看见白衣胜雪的贵公子发疯般穿行于林木之中。
所经之处,草木皆亡。
窗外挂着的红绉纱灯笼在夜风中轻曳,却点不亮那一双黯淡的琥珀色瞳眸。
他对她的喜欢,她早已收到。
这份情是贵重的,可她心中早有了爱至骨髓的男人,所以她要不起他的情。
不如从一开始,就拒绝。
少女垂下眼帘,转过身的刹那,轻轻扬起唇角,看起来天真又无邪。
深夜,甘泉宫。
萧贵妃浸泡在四四方方的白玉池中,暖热的水从四只青铜小兽嘴里汨汨淌出,水面上鲜红的花瓣愈发衬得她肤白若雪。
满头乌发挽在头顶,她双臂搭在白玉池边缘,嗅着满室玫瑰甜香,一派放松悠闲姿态。
一名女官跪在她身后,轻轻帮她揉搓后背,声音压得极低:“娘娘,俞昭仪身边的贴身宫女已经被处理掉了,不会有人知道,俞昭仪去坤宁宫前,就已用过娘娘赐的千层糕。多亏冯太医妙手,用其他毒药中和砒霜,这才能掐准毒发时间。”
萧贵妃仰着美艳绝伦的面容,三十多岁的女人了,看起来却依旧犹如二八少女。
艳唇勾了勾,她的声音透出冷淡:“可惜到底没弄死沈妙言。舒儿被她迷惑的丧了心智,将来定要出大乱子。”
“死一个俞昭仪,换得寿王挨上一百七十军棍,倒也不算亏。”
那女官从瓷罐里挖出大块玫瑰香膏,细心地涂抹在萧贵妃白嫩的肌肤上。
主仆二人说着话,外面响起宫女的通报:“娘娘,殿下求见。”
萧贵妃瞳眸微动,整个人浸入暖水中,泡了会儿,缓缓钻出水面,抬脚迈上岸:“为本宫更衣。”
她是在正殿见的君舒影。
君舒影慵懒地倚靠在大椅上,眸中的疯狂早已敛去,眉目清远宛如高山雪莲。
听见脚步声从内殿传来,他淡淡道:“恭喜母妃,今日大获全胜。”
萧贵妃慢条斯理地落座,手肘倚着圆绣枕,浑身柔弱无骨,声音悠远,听起来像是来自缥缈仙境:“若真大获全胜,那个女孩儿,还能好端端躺在你的紫竹小楼里?”
女官上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