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拉了谢陶,同她一道离开。
谢陶将房门为他们合上,面对自己最好的小姐妹,委屈巴巴地地将谢昭欺负自己的事儿,尽数抖了出来。
沈妙言同她并肩坐在台阶上,颇有些犹疑:“她是养女,我不明白,这天底下为什么会有父母更偏爱养女,而非亲生女儿?”
谢陶忍不住地揉搓双手,轻声道:“姨母与姨夫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母亲觉得她可怜,就把她抱到身边养。我也记不大清了,只听府里的人说,我三岁时,和她在池塘边玩水,我不小心掉进水里,她救了我,但她却因此溺水,身体还因此落下了病根。母亲感激她,就把她收到名下抚养。再后来,也不知怎的,母亲就更偏心她了。”
沈妙言回想谢昭的模样,那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妙人儿,长得好,又聪慧,还对谢家有恩,想获得谢父谢母的喜欢,太容易了。
谢陶低头抓弄裙摆,轻轻叹了口气。
沈妙言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最后干脆给她一个暖暖的拥抱:“若以后在家中受了委屈,只管来王府寻我便是。我虽不能帮你什么,一个拥抱,还是给得起的。”
谢陶鼻尖一酸,张开手臂抱了抱她:“妙妙,你真好!”
这世上有人渴求权势地位,有人渴求金银珠宝,有人渴求虚荣与赞美,有人却只渴求一个简单的拥抱。
于谢昭而言,将谢陶、薛宝璋等贵女踩在脚底,花团锦簇受万众瞩目,便是幸福。
于谢陶而言,朋友真挚的拥抱,才是幸福。
她嗅了嗅沈妙言身上的好闻的香味儿,只觉人生苦短,知己难求。
越长大,接触的人越多,反倒越觉得这世间孤独。
幸好,她遇到了妙妙。
……
入夜之后,东流院。
暗金色罗帐中,沈妙言睡在君天澜怀里,睡了会儿,似是灯光刺眼,忍不住睁开眼,就瞧见他靠坐在床头,一手环着她,一手持着书卷,正聚精会神地阅览。
她抬起手,摸了摸男人弧度完美的下巴。
君天澜拂开她的手,不让她扰了他看书,她便扶着他的肩膀坐起来,摘掉他的面具,凑上去亲吻那些伤疤。
——
本来打算再晚一点解开那个误会,都怪你们催得紧!
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还不赶紧把月票票和推荐票票献上来!
四哥现在不比在楚国经营多年、一手遮天,镐京是他爹的地盘,而他爹不待见他,他现在只能养精蓄锐、筹谋布局,大约再过段时间才能恢复狂拽酷炫吊炸天
谢昭说着,眼泪掉落在庄氏的衣襟上,声音怯懦:“她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庄氏怒不可遏。
在她眼里,谢陶这般不懂事,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她还说,女儿本就不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出嫁了,娘更不会疼女儿了!”谢昭哭得浑身发抖,泪眼朦胧地凝视庄氏,“娘,您今后,真的不疼女儿了吗?”
“傻孩子,别听你这个疯子妹妹胡说!”
庄氏厌恶谢陶至极,看见谢陶嚎哭挣扎的模样更是烦,冷声道:“还不把她拖走,把她关到柴房,不准她出来半步!”
几名侍女立即应是,忙抓着谢陶离开。
谢陶在府中毫无地位,这些丫鬟都敢欺负她,趁着抓她的机会,在她胳膊上留下一个个深可见血的指甲印。
“乖女儿,别怕!”庄氏厌烦地望着谢陶被拖走,将谢昭搂得更紧些,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昭盯着被拖远了仍旧挣扎喊叫的谢陶,眸中不觉划过冷讽。
亲生的又如何,到底受宠的,是她谢昭。
宣王夫妇在谢府用过午膳才离开。
谢昭不知道谢和对君舒影说了什么,到了宣王府,君舒影并未像从前那般对她黑着脸,而是恢复成婚前那种淡淡的样子。
拢在袖中的如葱双手交叠在一起,她知道如今这样,已是最好不过。
尽管他依旧不爱,可爱情这种东西,向来可遇不可求。
在外人眼里,她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宣王妃。
这就够了。
见君舒影要去书房,她眯了眯双眸,斗胆开口:“王爷……”
仍旧是水一般柔婉的声音。
“何事?”君舒影背对着她,摩挲腰间玉佩,颇有些不耐。
“听闻过两日东郊有踏青盛会,寿王会携薛姐姐前去参加,还有不少京中公子、小姐到场。不知王爷可有空……”
她知道镐京城中,很多贵女在暗地里看不起她,毕竟追根究底她只是谢府的养女。
她自打婚后便没出过门,这一次东郊踏青盛会,她必须和王爷一起出去,叫镐京城里的贵女们知道,她谢昭嫁得比她们好。
毕竟人活一世,不也就为了那点虚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