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如收回视线,盯着前方昏暗的虚空,没再说话。
沈妙言将手臂上挎着的食盒放在栅栏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沈月如听着那脚步声逐渐远去,抬袖擦去脸上的泪痕,秀美的脸上都是不甘。
这一次,她输得莫名其妙。
伸手摸了摸肚子,她,不该输的……
而沈妙言刚走到天牢门口,就看见夏侯铭手持长枪,带着六名甲兵守在那儿。
她怔了怔,夏侯铭打了个手势,六名甲兵不由分说地将她抓起来,扔进一辆外形普通的马车之中。
夏侯铭亲自驾车,马车快速驶离了天牢。
已经过了午时。
跪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沈朋,没有等到宽赦的口谕,反而得到一封废后诏书。
皇后失德……
与侍卫苟且……
后宫干政……
陷害嫔妃……
一桩桩一件件,在明黄的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
他捧着那封圣旨,端肃的老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跪在他身后的沈泽缓缓站起身,将他扶起来:“父亲,您糊涂了吗?对皇上而言,子嗣还会再有,皇后还可再立,但绝不能有人威胁到他的江山。您和嫡姐的计谋,太不妥当了。”
沈枫也站起身,垂下眼帘,岂止是不妥当,简直是自找死路!
不过……
她望了眼天牢的方向,嫡姐那样的女人,恐怕还留有后招吧?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做好了取舍,冷声道:“回宫!”
众人跟着他,一路往山下走去。
沈月如扶着采秋的手,迈出一步,才惊觉双腿发软得厉害。
她勉强稳住心神,盯着那个明黄色的背影,皇上他,究竟会怎么处理?
国师府,衡芜院。
沈妙言抱着本医书盘膝坐在软榻上,偏头望向窗外,但见夜色如泼墨,深沉而浩瀚。
她将书籍放在矮几上,爬到软榻另一侧的君天澜身边,将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闭起双眼:“四哥,你说,楚云间他会怎么处理沈月如?他会杀了她吗?可沈月如肚子里怀有他的宝宝呢。”
君天澜盯着手中的书卷,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道:“楚云间很在乎楚国的江山,如果那个孩子威胁到他的江山,他不会手软的。”
“真是心狠啊……”沈妙言感慨着,忽然睁开眼,坐起身来,扳正君天澜的脸,认真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怀了四哥的宝宝,四哥必须在宝宝和江山之间选一个,四哥会选什么?”
君天澜失笑,摸了摸她的小脸,“你说呢?”
沈妙言晃了晃他,娇笑道:“我要你说出来!”
君天澜合上书卷,斜眼看她,笑得很英俊:“你之前问我,你和钦原掉到水里,我会先救谁。现在又问,咱们的宝宝和江山,要选哪一个……沈妙言,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说!”
君天澜敛去笑意,垂眸凝视着她的双眼,抬手轻轻摩挲她的面颊,“你,钦原,江山,我都要。”
沈妙言怔了怔,“那如果,只能选一样呢?”
君天澜思索片刻,转而问她:“为什么只能选一样?”
“可是——”
“没有可是,”君天澜打断她的话,手指顿在她的下巴上,语带霸道,“我有能力,拥有这全部。我向你许诺,若我坐拥天下,那你则会成为这天下的皇后。”
沈妙言呆呆看着他,最后凑到他面前,亲了他一口:“四哥可别忘了今晚说的话!”
烛火摇曳,男人凤眸中都是认真。
他是重诺之人,一旦许下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因此在今后的许多年里,尽管明知很多困难通过联姻就可解决,可他仍旧守着这个承诺,一直到她归来,一直到他亲手为她戴上凤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