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安静片刻,陡然一声巨响传来,沈妙言闭上眼,知晓是大门已被撞破。
整齐的跑步声响起,她睁开眼,看见无数装备齐整的甲兵手持火把涌了进来,他们迅速包围了整座院子,让开一条路,夏侯铭身着盔甲,面无表情地踏进来。
夏侯挽挽和沈枫也在。
夏侯挽挽指着沈妙言,双眼红肿:“大哥,这小贱人不仅杀害二哥,她还杀死了咱们府上六名护卫!”
夏侯铭与沈妙言对视,声音平静:“挽挽,你说错了。没有人证物证,无法证明沈三小姐杀害二弟。但是,她命人诛杀官家护卫是实,人证物证俱全。”
夏侯挽挽盯着沈妙言,冷笑:“是啊,诛杀官家护卫,同样是死罪……”
今夜的风,格外温柔。
府外,阿沁挽着装满花种子的竹篮,还未靠近国师府,就看到整座府邸灯火通明,大门洞开,外面围着无数甲兵。
她挽着竹篮的手紧了又紧,不动声色地靠近大门,眼角余光隐隐瞥见,这些甲兵们所穿的盔甲,似乎是夏侯家的。
这是夏侯铭的军队。
她缓步往前走,一名甲兵忽然拉住她,上下打量后,高声道:“你是这里的丫鬟?”
阿沁朝他屈膝行了一礼,仿佛是被惊吓到,面色有些发白:“军爷,奴婢并非这里的奴婢,奴婢是晋宁王府的人,奉王妃之名,去花市买些花种子。”
那甲兵见她眼神镇定不似作假,便松开手,打发她道:“去去去,少在这儿添乱!”
“谢军爷!”阿沁低着头,快步从国师府门前离开。
花厅前,沈妙言静坐不动,伸手抚平裙摆上的褶皱,红绉纱灯笼的光洒在她的面颊上,那双琥珀色瞳眸平静如深海。
她缓缓勾起一道明艳动人的笑容,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那六名护卫不死,如今这座府邸,怕是早成了废墟。令妹没有官职在身,却强行闯入我府中,并扬言砸掉这座宅院。敢问护国将军,令妹又罪当如何?”
她在夏侯挽挽跟前站定,同样抬起下巴,姿态倨傲:“四哥虽然不在,可这府邸,不是没有守卫的。夜寒!”
以夜寒为首,二十名身着黑衣的男人悄然出现,只刹那,就从背后割开了夏侯挽挽那六名护卫的喉咙。
六名护卫在夏侯挽挽身后被放倒得无声无息,而她全然没有察觉,得意洋洋地笑道:“沈妙言,你喊的人呢?你的守卫呢?你倒是把他们叫出来啊!”
沈妙言看她的目光犹如看待白痴,一旁的沈枫搁下茶盏,起身走到两人身边,声音清润:“今日是我们叨扰了,告辞。”
说罢,便握住夏侯挽挽的手,准备离开。
谁知夏侯挽挽忽然甩开她的手,皱眉道:“沈枫,你做什么?!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干嘛要告辞?!我要砸了这座府邸,逼着沈妙言下跪磕头,才能罢休!”
说罢,怨毒地盯着沈妙言,高声命令:“给我把这里砸了!”
然而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她这才觉得不对劲儿,回转身一看,却见满地都是尸体和血,那些鲜红的液体甚至沾到了她的绣花鞋上!
她不可置信地狂声尖叫,连连往后退,而夜寒带着二十名暗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其中几名,手中握着的刀刃上,还在滴血。
她叫了好久,见这些人跟黑面阎罗似的根本不搭理她,顿时更加恐慌,连忙握住沈枫的手,“枫儿,咱们快逃!我要去告诉哥哥!”
沈枫被她拽着往外走,回头望了眼沈妙言,对方站在厅中,面色沉静如水,周身都是世间少有的风华。
她和小时候那个总是嚣张顽劣、不知进退的国公府小姐,已经完全不同了。
像是凤凰,浴火重生。
而沈妙言也在看她,看她波澜不惊的双眼,看她处变不惊的气质。
这样的女孩儿,即便是庶女,看起来也比夏侯挽挽那个窝囊废草包要强数倍。
怪不得,夏侯铭会愿意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