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看着那些鲜红的粘稠血液,琥珀色的瞳眸恍惚起来。
皇宫中,她曾待在死了人的屋子里,静静看着鲜血从那个太监的胸口淌出来,逐渐流了遍地。
那是很可怕的回忆,她极力逃避,几乎快要遗忘了,却被再度唤醒,像是不停追逐她的恐怖梦魇。
沈峻茂的呼吸渐渐重了,一双眼紧盯着她,见她似乎有些走神,于是猛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沈妙言的手被迫松开,瓷片应声落地。
意识瞬间回笼,她仰头望向沈峻茂,还没看清对方的脸,便被狠狠抽了一巴掌,直接撞向地面。
她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盯着在地面开成花朵的血液,整个人像是被魔物附身一般,目光突然就凶狠起来,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扑向沈峻茂。
她不会功夫,沈峻茂轻而易举就制住她的双手:“可惜,虽然有杀人的手段,却没有杀人的胆识!若你刚刚下手重些,今日死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话音落地,他双手拧住沈妙言的脖颈,正要下手,雕花木门被推开,一个温雅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住手。”
三人看去,楚云间一袭月白长袍,负手而立,周身携裹着冰雪般的冷意,令人畏惧。
“陛下?”
“皇兄?”
沈峻茂和楚珍愣了愣。
楚云间的目光落在沈峻茂的双手上,雅致的脸上,笑容愈发温柔:“放了她。”
“皇兄!”楚珍皱起眉头。
楚云间冷漠地看向她,她害怕地哆嗦了下,只得和沈峻茂一起,不情不愿地退下。
沈妙言双眼茫然地跪坐在地,黑色的袖口浸润着鲜血,袖口那些灵动的小金鱼被染成深红,屋中弥漫着血腥气息。
楚云间一步一步走过去,在她跟前蹲下,取出帕子,细细将她唇角的鲜血擦拭干净。
他凝视着她那张稚嫩的小脸,口吻高高在上:“小丫头,记住了,临兵斗者,不可手软。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话音落地,他垂下眼帘,就瞧见一块瓷片抵在了他的咽喉间。
沈妙言推开他为她擦拭唇角的手,唇瓣咧开一个妖冶的弧度:“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楚云间,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正要下杀手,楚云间眼中划过妖异的光芒,右腿一动,直接将她踹了出去。
她重重撞在墙上,跌倒在地时,发髻凌乱。
楚云间起身,微笑着,缓步走过去,依旧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拽起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他:“刚刚的话,朕还没有说完。”
一行血液顺着沈妙言的唇角蜿蜒淌下,她瞪着楚云间,双手在腿侧攥成了拳。
楚云间清晰地将她眼中的仇恨收入眼底,那张雅致的面庞上,笑容十分和煦温柔:“对于比自己强大数百倍的敌人,你能做的,只有求饶和屈服。”
沈妙言与他对视,尽管他是微笑着的,可她分明看到那双凌厉的眸子里,分毫温度都没有。
那周身瞬间拔高的气势,将皇者风范展露无遗。
他没有强大的母族,却能铲除其他兄弟,成功登上楚国皇位。
楚云间的手段,铁血而令人畏惧。
她静静看着,最后灿然一笑,忽然朝他吐了口血水:“抱歉,我没读过太多书,不懂求饶和屈服是什么意思。”
那血水顺着楚云间的面颊滑落,他面无表情地用帕子,轻轻拂拭掉:“沈妙言,君天澜没有教过你,越是反抗,越是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吗?”
话音落地,不等沈妙言说话,他猛地将她拽进怀中,大掌固定了她的脸,笑容逐渐残酷:“朕很喜欢,你这样不听话的女人。”
说罢,低下头,重重地吻上了沈妙言的唇。
他的力道很大,像是要将这个小姑娘融入他的骨血里。
那双凌厉的点漆黑眸紧紧盯着沈妙言,她本来,她本来就是他的未婚妻!
她本该,就属于他!
然而下一瞬,鲜血从两人唇齿间滴落,将楚云间月白的袍子染成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