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恢复了安静,君天澜手肘撑在矮几上,唇角含笑:“沈妙言,本座怎不知,你的女红手艺有那么好?”
说着,目光落到那只红鲤鱼荷包上:“这荷包,不是本座给你的吗?”
沈妙言将荷包挂到腰间,尾音上扬:“古话说,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待,小女孩别三日便当千娇百媚。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本小姐变化可大了。本小姐差不多已经可以比肩京城第一才女兼第一美人了。”
君天澜嘴角抽了抽,小女孩别三日便当千娇百媚?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句古话?
沈妙言将荷包挂好,瞧见君天澜的面色,扑哧一笑,突然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国师,我赶走了白钰儿你却不生气,你待我真好!”
她在他怀中蹭啊蹭、蹭啊蹭,完全化身成了一只粘人的猫咪。
而面对这样撒娇卖萌的小丫头,君天澜的心忍不住就放软了。
他望着她的发顶,他想他大约会把这个小女孩放在身边,好好保护着,好好宠着……
莫名的,就是喜欢看她开心的小模样。
而沈妙言离开书房后,回头望了眼珠帘后继续看书的男人,又将双手伸到面前,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手上的酱汁,刚刚都在国师身上擦干净了呢。
反正国师穿的黑衣裳,脏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欢快地蹦跶出去,打算去小厨房找点好吃的。
国师每次说不准吃饭、抄多少书、背多少书的惩罚,到后面就跟忘了似的,只字不提了。
国师其实,很容易对她心软。
她想着,抬头望了眼遍布星辰的浩渺夜空,圆圆的瞳眸中满是思念。
爹爹,娘亲,祖母,妙妙现在过得很好……
有国师在,你们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总有一天,会被这丫头气出病来。
君天澜想着,忍着怒意走过去,“本座罚你不许吃饭,你在吃什么?”
沈妙言抬起头,抱着酥皮酱鸭,圆圆的眼睛笑得眯了缝:“国师分不清食物吗?桂花酥皮酱鸭又不是米饭,你说不许吃饭,又没说不许吃菜。”
君天澜额头青筋直跳,一撩袍摆,在软榻上落座:“强词夺理。”
沈妙言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去:“本来就是长身体的年纪,你不让我吃饭,万一我以后长不高,你要对我负责的。”
君天澜懒得跟她辩驳,拿了本书,随意翻开来阅览。
“国师真喜欢看书。”沈妙言瞟了他一眼,扯了一只鸭腿,啃得津津有味。
寂静的书房中,就只能听见她叽咕叽咕吃鸭子的声音。
君天澜到后面忍无可忍,“啪”一声,将书卷合起来丢到旁边矮几上:“沈妙言。”
沈妙言抬起头,见他生气,试探着将啃了一半的鸭腿递给他,眼中隐隐可见一丝舍不得:“国师,你要吃吗?”
君天澜又怒又无奈,还未说话,外面拂衣进来禀报,说是白家小姐求见。
沈妙言暗自翻了个白眼,收回手,一言不发地低头啃鸭子。
白钰儿进来后,一眼看到正慵懒靠坐在软榻上的男人,心跳无法抑制地加速,垂眸迈着莲步上前,优雅地施了一礼:“民女见过国师大人。”
这么说着,眼角余光却瞥见跪在君天澜脚边的沈妙言,她抱着一只酱鸭,满手满嘴都是褐色的酱汁,上好的雪白羊绒地毯,都被她弄脏了。
她心中忍不住起了轻视之意,眼底浮上一层不屑。
沈妙言瞳眸微动,清晰地将她眼中的那抹轻视收入眼底。
君天澜抬手示意她免礼,白钰儿声音婉转犹如黄莺出谷:
“这一次来京城,多亏国师出手相助,否则,我和爹爹,怕是早已尸骨无存。虽然没有调查出凶手是谁,不过,钰儿在此,还是要谢谢国师大恩。”
说罢,十分郑重地再次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