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铃风声,玄月高悬,荒漠之上尽是风沙,渺无人烟。
“叮铃、叮铃……”虽是风沙阵阵,却掩盖不了这清脆空灵的铃声,更显的这夜的静谧。一只骆驼徐徐走来,每走一步就带来一串铃声。
风沙不大,也遮挡不了这玄月投射的漫天青光,在沙漠的折射下,更显现光怪陆离的画面。骆驼似乎早已见惯了这些,并不在乎这奇诡的变化,一直徐徐前行,直到前面出现了一座荒城。
凝实而厚重,如千年就坐落在此一般,漫天青光都选择避让,荒城吞噬了一切,此处显得更加黑暗。
骆驼停下了脚步,甩了甩头,然后凝视前方。驼背上正伏躺着一个人,一个青年,衣裳褴褛。似乎正在沉睡,旁边挂了一袋酒,一柄剑,一柄漆黑如墨的剑,和荒城一样,择人而噬。
“终于到了么!”青年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和整个人不一样的是,这双眼睛神采飞杨,如夜空中的一颗明珠。是如此的耀眼,也引来了荒城的注意。
无数寒衣甲士城头列阵,密密麻麻的火光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一阵迫人的气势直逼而来,引起尘沙飞舞。
骆驼似乎经受不住这股气势,不住的往后退去,直到青年在轻轻的拍了拍它的驼峰。这才稳定下来,和这凌冽的气势相应,也忍不住发出一阵长啸。
青年取下酒袋,全然不在乎这股阵势,依旧如平常一般对月饮酒,然而酒袋空空如已,并没有半点酒。青年并不恼怒,轻轻一跃便下了驼背,慢慢的取下长剑,认真而又细致。
“来者何人!为何深夜来此荒城。”发话的是城前校尉,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只有一人,自己却如此紧张。
无数年来,荒城地处西域大漠之上,是西域和中原大地的必经之地,无论军队还是商人,都必须路过此地。故此地虽叫荒城,却是这世上最富饶的地方。百余年来,不属西域诸国,也不在中原朝廷的政治之内。俨然一座孤城。
然而,不论是西域诸国,还是中原朝廷,都没能将这座荒城纳入自己的版图之中,不仅仅是因为平衡,更是因为这座城的城主高家。据说高家拥十万神武军,皆能以一当百,举世难敌。更有门客三千,也是能人谋士。更兼高家公子高月,绝世无双。
这座荒城,白日里有无数来自西域和中原的商人来往贸易,十税抽一,商人们虽有腹诽,却也无可奈何,更何况在高月城主的管理下,交易制度公正,商人们也能卖到自己满意的价钱,倒也算合理。然而每年荒城的收入难以计数。远超各个王庭部落。
夜晚,则禁闭城门,来往商人皆不能进出,各自安歇,已然形成了规矩。因此,每到落日时分,城门关闭以后,和城内满城繁华,琼楼玉宇不同的是,城外大漠便是一片荒凉。故名“荒城”。
……
青年似乎感受到校尉的紧张,略带邪魅的眼光望向城楼,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妖魅的感觉。漆黑的长剑被他握在手中,宛如一条笔直的长蛇。透露出阵阵寒气。侵蚀着每一位将士。刚才散发的气势似乎弱了不少。
“我找高月”。声音犹如塞外苍茫的箫声,苍凉悠远。和他展现的年纪一点也不相配,但清晰的落在守城将士的耳中,宛如长者的嘱咐,情不自禁便只想遵从。
校尉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似乎精神并不受自己控制,但多年的军旅生涯,刀口舔血,才换来如今的守城校尉一职,早已成熟老练。一口咬破舌尖,一阵刺痛传遍全身,喉咙有些腥甜。脑袋无比的清晰。看着城楼下的那个人,急忙将手握住刀柄,面色凝重。道:“月公子深夜并不见客,阁下请回!”
青年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不过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也不见有任何动作。突兀的风沙更急了些,迎着风势,速度越来越快,如千军万马,扑向城墙。城头校尉面对漫天风沙反而更镇定了些,长刀出鞘,如弯月一般,带起一片银光。
“列阵!”随着一声命令。城墙前的士兵动作整齐有序,行为又极为迅速,无数弓箭如满月都对着风沙的中心。
“放箭!”随着一声命令,无数带着流光的箭矢,在玄月的映射下,显得杀气逼人。迎着漫天风沙,也指向了风沙中心的那个人。校尉咧嘴一笑,显得尤为自信,这玄灵箭阵以镔铁为箭镞,辅以灵力,就算的一流的高手,也绝对不可抵挡。
就在箭阵从各个方向落在青年的身上时,青年面色微正,似乎也有些忌惮这玄灵箭阵,大喝一声:“高月!”,声音穿透苍穹,随后无数黑色长蛇从地而起,迎向了无数箭影,箭影在黑色长蛇的缠绕冲击下,顿时灵光暗淡,纷纷飞落,然而无数黑蛇并不停止,瞬间化成无数同样的箭阵,飞向城头将士。
校尉还没来得及发号命令。只见一道黑线,然后眼前便是一片漆黑,一颗斗大的头颅便落了下来。
无数守城将士见此,却并不惊慌,纷纷抽出佩刀,严阵以待。却见无数黑色箭影在城墙前突然就合二为一,化作一柄长长的黑色剑影破城而去,目标正是城中高楼城主阁。众守城将士在望去,城下哪还有黑剑青年的影子。
众人大骇,急准备擂鼓示警。然而就在黑色剑影带着无坚不摧的剑意就要落在城主阁时,一道纯白色的光芒自阁中而起。同样带着无匹的剑意迎向了黑影。
噗嗤一声!
黑白色的光芒在相聚的一瞬间,黑色剑影化作了漫天黑幕,遮挡了大半个荒城,玄月的光芒也被斩断。再也落不下去。此时,黑色光幕上突然出现了点点星光,随后越来越多。最后如银河倒挂,将整个黑幕撕裂开来。点点消散。
待众将士在看清楚。内城一处酒馆的屋顶上方,黑衣人持剑而立,面色凝重。不远处阁楼之顶,一袭白衣悬空而立,正是荒城城主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