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清晨,一辆马车通过了守门士兵的检查,缓缓驶出了京城。
马车内只坐了一个人,正是徐枫!
此刻,徐枫正面无表情地端坐着,实际上,心中却是十分迷糊。
回想起几天前的经历,徐枫从老仆人一直没有出现,就感到十分不安。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自己表现出了问题是一定的。这一点,从许侯一直没有召见他就可以十分肯定了。要知道徐枫的要求可是去修仙,这对于整个侯府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啊!怎么可能侯府上上下下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如果说,是许侯没把徐枫的话当真,那倒勉强说得过去。但是,现在把他送去仙宗又是怎么回事?完全说不通啊!
徐枫不知道的是,此刻,京城的城墙上,许侯正在看着他!
“许侯,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下去看看。毕竟这一去,不知还有没有再见之日。”京城北门的守城官说道。
“小儿资质低劣,又从小吃不了苦,此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赶下山了,所以,还是不要大张旗鼓了,免得日后丢人现眼。”许很平静地回答道。
“许侯说笑了,贵公子虽然只是五灵根的资质,但是好歹有成仙的可能,比我这等凡夫俗子要好多了。”守门官笑着说道,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不由想起几天前皇帝召见他时说的话:“威远将军家的小儿子要去修仙了,但是,将军府上下却十分平静,这很奇怪,你去查一查此事。”
“皇帝还是有些不放心呢,也对,毕竟是从前的皇室。自从老祖宗解除了各家子弟不得修仙的规矩后,许侯那一脉已经连续几代是有修仙资质的了,若非几代单传,为了不断了香火,一直没送人上山去。有人怕是早就坐不住了。要我说,这许帆也不过是个五灵根,若非许侯表现有异,哪里还需要担心呢?”城门官暗暗思索,同时,看了一眼身旁一脸平静的许侯。
许侯此刻心中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正在思考前几天的一幕。那天晚上,听许侯夫人说起许帆的种种异常,许侯当场就警觉了。他想到了这是一个道法显圣的世界,夺舍,附体,傀儡术层出不穷,许侯虽未亲眼见过,但是总听说过。于是,便以探查灵根为由,将仙宗派到京城的师请来,看了看是否有问题。这位师可不一般,表面上只是城外白云观的观主,实际上,京城的达官显贵都知道,他乃是皇室最大靠山——愚山宗的门人,是仙宗派来联系加监督加保护许国王室的。毕竟,许国每年要向愚山宗缴纳大批物资。这一点,即使在愚山宗内有人也不能免去。若是当年的那位许家老祖还在,自然可以直接交给他。但是在现在这个许家老祖逝去,许家势力大不如前的时候,许家修仙者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可以多拿一份物资罢了。
好吧,想偏了。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师第一次见到许帆了。早在许帆6岁时,许侯就请他为许帆看过根骨了,结果,得到了一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结论:五灵根。
修仙者的记忆力一般都很好,师作为曾经见过许帆的筑基期高人,又不是许国皇室的人——仙宗不放心,担心许国皇室趁机搞事情。他的话还是另人比较放心的——许侯每年没少送供奉,不然,当初也请不到他来帮许帆看资质。
“以我观之,令公子无碍,没有夺舍,被控制,被掉包的迹象。”师在听懂许侯的隐晦担忧后,用神念观察了一番,得出了结论。
“那。犬子为何突然性情大变?”许侯自然是信得过师的结论的——否则,也不会请他过来了。但是,对于许帆的变化,还是有些担心。
“无妨,大抵是突然开窍了,或是觉醒了宿慧。再说了,修仙乃是他人求之不得之事,他心向往之又有何怪?”师带着修仙者特有的高傲说道,在他看来,这再正常不过了,有谁能忍受得住修仙的诱惑呢?可惜,自己怕是成仙无望了。否则,也不会主动接了这监督许国皇室的任务,与许侯这等凡夫俗子打交道了。
许侯听了不太舒服,但心中困惑却是散去大半,心想:“这老道,每年收了那么多供奉,说话还是那么不客气。”转念又想到:“若是我家也有修仙者就好了。只可惜,以帆儿的资质,恐怕······”一时间,竟是犹豫不决。
“许侯,看在我与你太爷爷的那点交情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把孩子送去吧,毕竟,这年头,有资质的人太少了,不去修仙太可惜了。若非你家五代单传,又有人在宗里,换了别家,迟早要被收去的。如此,还不如早些去,早些开始修行呢。”那白袍师沉吟了一下,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许侯惊觉,如今的局势,这孩子既有修仙的可能,那迟早会被召走,不如早些送去的好。当下谢道:“多谢仙师指点。”
之后,便是如今的情形了。
许侯回过神来,马车已经走远了。
许侯暗道:“如今许家在愚山宗中的情况不妙,这些年,一直召集各家的子弟,只要有修仙的资质,都送上山去。若非我家情况特殊,两边都不希望有人上山修仙。皇室是担心出了个天才,到时反客为主,重演1500年前的一幕;侯府却担心被下黑手,断了香火,才拖到道今日。既然,帆儿想去,就由他去吧,也正好堵上一些人的嘴。反正,家里还有老大呢。”
当然,这些事情,徐枫是不知道了。否则,他肯定要大为庆幸。
这个世界,道法显圣,固然让某些手段失去了作用,也让人们过于依赖修仙者,这才使他此次有惊无险。
马车渐行渐远,载着徐枫前往未知的远方。
徐枫心有所感,拉开帘子,回头看了一眼,许侯一不知所踪,只看到远处黑黑的城墙,他隐隐觉得这或许不会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