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得再出去一下。”黑猫说。
我很震惊:“我不是已经退休第二次了吗?”而且万万年的死宅生活之后,我已经变得比以前更加不想进行社交活动了!
长大了的小崽子本来在旁咬着冰棍打老头环,听到这里一个翻身兴奋地跳了起来:“真的吗?我能不能一起去?”
她——对,小崽子十三岁时选择成为女孩子,因为说怕自己选男会喜欢上我然后孤独终老——扑上来抱住我的手臂,边晃边连环撒娇:“你都多少年没从这里跨出去过啦!看看外面的世界嘛,很好的哦”
我冷酷地说:“这么落后有什么好看的,游戏不好玩吗?”
说着,我将视线投向黑猫等待一个解答。
黑猫想了想,从虚空里掏出一本迷你笔记,翻了两页,给我解释:“这个世界需要验收。想要成为一棵完整的树,我们还差点什么。”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
黑猫:“一堆草。”
我无语地探头去看它像模像样用猫爪捧着的那本书,它没躲,但说道:“你如果看懂,以后就不得不也成为世界意识了。”
本来只看到一片空白、想要使用翻译技能的我立刻闭上眼睛。
——谁要成为世界意识这种不能变成人的东西啊!它甚至都不吃饭!!靠,这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然后,本来只在我和以利亚面前开口说话的黑猫这次没有避开小崽子也是有点原因的。
具体的原因就是我那天骗它喝了新酿好的高粱酒,然后小崽子开开心心来玩了。
不得不说,世界意识的酒量真菜啊。
“行吧。”我说,“说不定新世界有我没吃过的东西,我们出去买点种子——以利亚。”
我项链上的宝石轻闪:“已就位。”
小崽子火速跳起:“我知道去哪里买种子!我对这附近最大的市场很——熟。”
她拉长了音调,幼稚地表达。
但我不准备领情。
这是我居住的地区,我并不准备把自己的存在宣扬得太广。
尽管,啊,尽管小崽子这个部落的人都已经来做过客了,我好像也没特地叮嘱他们保密。
嗯……
…………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以利亚,给我一个星球反面的定位。”我说。
一秒钟都不到,以利亚就报出了经纬度。
严格来讲,这颗星球还没有“经纬度”这种精确的定义,不过我按照以前的科技给它做过定位,还画过好几版地图。
小崽子眼睛亮晶晶地抱住我的腰:“要瞬移吗?是不是闪现?”
“……你游戏打太多了。”我无语地一手提起黑猫,“不想流一地珍珠的话就闭上眼睛。”
说起来,我获得了一点冷知识。
鲛人根据体质不同,是可以哭出不同颜色珍珠的!小崽子好像基本哭金色珍珠。
因为喜悦而哭泣的时候,珍珠成色是最完美的;伤心或是被强迫的时候,就只有一地巴洛克珍珠。
我寻思这也进化得挺好,免去他们这一种族老是(在传说里)被人抓去虐待什么的。
“啊,等等。”闭着眼的小崽子突然说,“星球反面是什么意思?”
“就是离你们这里路途最远的地方。”我说。
“诶,”小崽子愣了一下,“那不就应该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带着一鲛一猫落地了。
所以她后面的话不用再说我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还能发展出一个天主教来啊!!
“已扫描陌生文字。”以利亚说,“破译中,预计还需一分四十秒。”
“这么简单?”我摸了摸下巴,“和资料库里的已有语言很相似吗?”
“根据词根推测,应该就是在帝国官方通用语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以利亚说。
我心中顿时生出一点不祥的想法。
小崽子突然说:“啊,那不是你的脸吗?”
我“……”地抬起头,在这个我以为是天主教堂的地方门口看见了我自己的雕像。
雕像正威严地俯视大地和众生。
不——要——啊——
……
总之就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雕像已经变成粉末,一堆人抄着冷兵器围住了我。
“我只是路过。”我冷静地说,“什么也没看见。”
小崽子小声说:“你连脸都没遮住。”
我靠。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拒绝承认自己参演了一部无厘头喜剧。
我问黑猫:“现在我们是棵树了吗?”
黑猫跳上我的肩膀没回答,明显是个否定的答案。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从看过的n部电视剧中编出一个剧本来的时候,小崽子突然自我发挥:“神使看见你们的神像造得不够精美,所以发怒没收了,不行吗?”
我:“……”
小崽子趾高气昂:“你看看神使的脸!神的面容是可以造假的吗?当然只有神才可以赋予神使这样的容颜!”
我:“……”
然后这群人就恭恭敬敬地下跪请我进去了,就很离谱。
其实直接瞬移走了也行,但一来这群人肯定会想尽办法满世界找我,二来我也想弄清楚这个令我浑身不舒服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就跟着进去了。
“放心,您不说笑时,表象还是很能伪装一下威严神使的。”以利亚在耳机里说。
……不说笑时又像什么?你说清楚?
“像神本人。”以利亚诚恳地说。
我清晰地听见黑猫在我耳边忍不住噗噗笑了起来。
带路的人听见声音,奇怪地回头看向我,又飞快收回视线。
“我的猫会放屁。”我冷漠地说。
黑猫:“……”
小崽子:“……”
带路人:“……前方就是供奉神典、神器的大殿。”
我威严颔首:“很好。”
我在大殿门口被一个白发赤瞳的年轻人拦了下来。
年轻人穿的衣服是我在这个新世界里目前见到以来最精致、材料最好的了,显而易见地位并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