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儿有些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发现她的脑中居然闪过了这位蒲草先生的生平。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于德华误会了,教育道,“既然你跟了王爷,那便要多长点见识,这房间里随便哪一件陈设都是千金难求,还有,你别看这院子小,可这是蒲草先生的故居,名唤蒲草别院。王爷前几年一有空就喜欢住在这里,左右书房中的书籍好多都是孤品。”
“那我以后可以去看看吗?”顾宝儿有些雀跃地问。
“你看那些做什么?”于德华奇怪了,“找个先生先把字认全了吧。”
顾宝儿低头做了个鬼脸。
于德华急着回去伺候孟凭澜,吩咐了下人几句便要走了,顾宝儿有些不舍,紧跟着送到了垂花门外。于德华虽然不喜欢她,但却是在这座宅院中唯一一个她认识的熟面孔。
“于公公,赵大夫会来看我吗?”她的情绪低落,“还有,我要在这里住多久啊?”
顾宝儿的眼神湿漉漉的,仿佛一只楚楚可怜的幼年麋鹿,一丝恻隐之心破天荒地从于德华心头泛起。
天家无情,更何况是从来不会怜香惜玉的孟凭澜,顾宝儿最好的机会便是昨晚,只要她就势再和孟凭澜欢好一回,然后今天缠着孟凭澜进王府,不管怎样先在王府占了一席之地,日后就算孟凭澜有了王妃、嫔妾,她也不会无依无靠。
可现在她人在别院,孟凭澜公务繁忙,过个几日早就把这场露水姻缘忘得一干二净了。过阵子孟凭澜的婚事便要开始张罗,几个开脸婢女也早就已经物色好了,只等挑个吉日就往他房里送,谁还能记得这个被王爷阴差阳错宠幸过一晚的农家女?
怪只怪她没有福气。
“你呀,就安心下来好好呆着吧,”他叹了一口气,“其他的,等王爷能想起你来再说。”
“赵大夫说好了要来替我看病,不会食言的。”顾宝儿抿了抿唇,像是要让自己有信心一点。
于德华阴阴地笑了笑:“那个庸医的话你也能信?宝儿姑娘,不是我说你,现在你就祈求老天爷,让你的肚子争气点有了王爷的骨肉,这样自然我们全王府乃至全汝阳的人都把你当做宝贝捧着哄着,要不然你就等着回你的下崖村老老实实地种地吧。”
于德华扬长而去,只留下顾宝儿一脸莫名其妙地杵在了原地。
就算她再迟钝也看出来了,于德华和赵其安有仇,这仇结得还不小,她被牵连当做了出气筒。
摸了摸怀里,两张银票还在,顾宝儿心定了不少。
回村里种地就种地,她才不怕呢。祈祷菩萨保佑,千万别出什么意外,于公公一个就这么难相处了,那王府里得有多少个像于公公这样的人啊。
于德安虽然阴阳怪气的,但办事却十分稳妥,别院有八九个下人,主事的刘嬷嬷约莫三四十岁,看起来和蔼可亲,还有两个专门照顾她的婢女,一个叫兰莘,也就十五六岁,长得挺清秀的,做事勤快利落,就是说话着急起来有一点结巴;另一个叫秀珠,比兰莘大了两岁,性格外向,懂得很多,说起很多事情都头头是道。
没过几天,顾宝儿便和别院中的这些下人熟了起来,秀珠更是把这一片街坊邻居的八卦和她说了个遍,连汝阳城里各种好玩好吃的地方都绘声绘色地一一描述了。
兰莘不太说话,但伺候起人来很细心。趁着秀珠聊八卦的功夫,她把东厢房的一张美人榻搬到了院子里,又摆好了茶水和书,示意顾宝儿可以去晒太阳了。
这阵子顾宝儿在书房里找到了几本蒲草先生写的游记,天气好的话,一到午后便在树荫下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兰莘也就养成了习惯。
“这书有什么好看的,”秀珠忍不住撇了撇嘴,“还不如绣绣花、弹弹琴,说不定哪天王爷来了,还能讨讨王爷的欢心。”
顾宝儿拿着书的手一紧。
掐指一算,她住进别院已经有七八天了,能不能讨孟凭澜的欢心,她并不在意,可为什么说好要替她治病的赵其安也没有出现呢?他们不会真的把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她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
“秀珠姐姐,你别说了。”兰莘戳了戳秀珠,小声道。
秀珠眼珠一转:“姑娘,不如你让人去王府里送个信,王爷说不定能想起你来,陪你过三月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