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抖落一身霜雪,在外间暖了暖身子才走进去。一进去还未等开口,林淡秾已经笑着答道:“今天要比昨天好了一些。”
她本来就没有求死之志,只是心智时常不畅,控制不住自己会去想一些事情,于是便要忧愁一会儿。但林淡秾只要一想到陈衍,便有万般柔情。他俩琴瑟相谐,年华大好,怎忍心弃他而去。故而,太医嘱咐莫有不从。这回答不是假话、也非安慰,她这几日食欲与心情都好了许多。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这道理她懂。
陈衍一愣,也跟着笑。林淡秾起身想迎他,方走几步,就被对面走来的陈衍拥回床上。
天色已暗,甘露殿烛火通明。因林淡秾不喜人观他俩的房中事,从来摈退左右。两人在重重帘幕遮掩下,亲吻了一阵儿。待许久以后,唇舌分开、唇瓣皆染了水光。两人互看一眼,浓情蜜意。陈衍要更欢喜些,因为林淡秾苍白的面容经此一吻,终于带了几分红。
林淡秾今日来事,不能行房,但两人仍旧相拥而眠。她体寒,每次这种时候都疼得厉害,恰逢冬日,即便甘露殿里一直烧着碳火,暖如春夏;地上铺了毛毯,连帷幔也换了厚实的。但还是止不住这生理痛,陈衍身强体壮像个火炉,便担此“重任”,为贵妃暖身。
他与林淡秾窝在被子里,双手贴她下腹,见对方还蹙眉,凑她耳边说:“秾秾,你还不舒服吗?”林淡秾脖子一歪埋到枕头里,不想叫人见到她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模样,含含糊糊“恩”了一声。
陈衍为她理长发,堆到另一边。轻轻啄吻她的额头,满腔柔情怜意。身不能代之,便伴之。他知道,这种时候,林淡秾最讨厌有人来烦她。
一室安静,两人渐渐入眠。
然到半夜,陈衍被动静惊醒,手下一空。随后便听得茶盏落地发出“咚”的一声,他起身看过去,就见林淡秾一手扶凳,一手抱腹,双拳空握,蜷缩在地上。她旁边,一只瓷杯躺在毛毯上,洒出的茶水浸了一片。陈衍慌忙下床,脚步紊乱地跑过去,却不敢下手碰她。怕她是不是伤到哪处,不能动弹,只是虚搂着。这一接触,才感觉到对方寝衣都已经湿透了。
陈衍一惊,疾呼:“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