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玛将睡未睡时发觉帐外仍火光大亮,便起身出来,见到林卿封和乔端朔在火堆前聊天,连忙走过去凑热闹。
乔端朔捡起树枝拨了一下火堆,“不知林兄可听说河东变乱之事?”
林卿封点点头,虽然他护卫大内,藩镇的事也有所耳闻,“听说是部将不满主帅恶行,发乱欲篡夺上位,最后两败俱伤,渔翁得利,任命了新留守。”
乔端朔略略吃惊,这场时间虽短却异彩纷呈的动乱在朝廷塘报里竟如此简洁。不由得轻叹了一声,道:“这件事的起因却要从更早的时候说起。”林卿封面露讶色,听他继续说下去。“发动变乱的部将名叫李纾语,其父是原河东节度使,为人清正,但是手下却有些贪得无厌的部将,不满他的做派,密谋哗变,把他赶走了。并且没过几天,暗中将人刺死家中,对外称急病而亡。李纾语赶回家时,一切都已成定局。原部将贺丕珙成了河东新主帅,而李纾语成了新主帅的部将。”
林卿封乍听“李纾语”这个名字觉得耳熟,突然想起来水镜对他说过,曾经出现在荆南山庄内的那个人。并非是林卿封记性好,而是对于李纾语会缩骨扮成侍女这件事印象太深刻了。
乔端朔见到林卿封似有所动容又立刻恢复认真聆听的表情,准备问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继续讲故事。
“李纾语觉得父亲之死委实蹊跷,在忠于父亲的部将帮助下,查到了真相。但是他知道,凭自己当时的实力完全无法复仇,所以他装作仍未知情,让贺丕珙放松警惕,直至机会成熟,一朝拿下相州,接着攻下潞州、晋州,和贺丕珙对抗。然而,他的兵力不足,最后又缩至晋州,如此竟苦苦支撑了一年多。按照当时的情况,李纾语覆灭是迟早的事,但奇迹就从此时开始发生。”
林卿封听得认真,脑中回想起水镜对他说过扮成侍女的李纾语被冰剑拆穿后,还得到了冰剑的一封信,应是很大的助力,李纾语揣着信就马上高兴地走了。算算时间,乔端朔准备说的“奇迹”差不多是这时开始的。
耳边忽然鼾声响起,林卿封和乔端朔望去,原来是多玛靠着乔端朔睡着了。
两人相视摇头笑了一下,乔端朔命人取来褥子,盖在多玛身上,让她枕着布包,便不再管她,转头对林卿封继续讲故事。
就这么让自己的“妹妹”睡地上不管了?甚至还要继续唠嗑?林卿封似乎有点明白乔端朔至今未娶妻的原因了。
乔端朔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没看到林卿封摇了摇头,继续道:“李纾语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兵马粮草,开始发力再次进军北上。不过贺丕珙毕竟掌握着河东,其余诸州皆听他调配,所以李纾语打得有些吃力。过了两个月,终于有了进展,夺下隰州,逼近汾州。”
“他换了个方向?”林卿封疑惑出声,须臾想起什么,自己解答了:“想必是相州已被河北魏博控制。”
乔端朔点点头,“所以他沿着汾水一路北上,虽行动迅速,却是攻此失彼,打下的城池无力固守,尽皆丢弃。”
林卿封瞠目,“他是想迅速攻进贺丕珙的老巢?”
乔端朔点点头,“我也猜是这样。”
“可他就不怕被前后夹击?而且粮草供应又怎么办?何况越接近贺丕珙,必定防卫更加严密,更难攻克,若没有十足的后勤保障,是打不下来的。”